已盡數沿著沭水逃入了碩項湖,全軍上下頓時大譁。戰意全無的該部對接下來的戰局持悲觀態度,故立即放火焚燒營內輜重,然後順著沭水往東連夜逃竄,半途被滿蒙八旗一支前出的馬隊發現襲殺了一陣,損失過半、建制全亂,散落各處的兵丁一個星期後才陸陸續續回到了東岸人設在湖畔的收容站,那叫一個慘。
而新近被輪換到沭陽城的朝鮮御營廳禁軍五千餘人(其中半數已為明人)在得知城外的魯王部已撤走後,頓時也軍心惶惶,戰意低下,開始不斷派出信使請求撤退。不料中途有信使為清軍偵騎截獲,得知訊息的羅託下令日夜猛攻,並強徵附近百姓為籤軍,蟻附攻城,戰況一時極為慘烈。
12月19日,東岸人自碩項湖一帶派出精銳的挺身隊兩個大隊、僕從軍一個師並部分盟軍官兵,計水陸兵馬一萬餘人,出人意料地在側翼發起了反擊,取得了殲敵四千餘的戰果,一時打亂了清軍的部署。沭陽城內的朝鮮御營廳禁軍在具勝、樸燕二人的率領下,拼死突圍到沭水畔的碼頭,與駐守這裡的李元胤部一支四千餘人匯合,然後在主力的接應下撤往碩項湖。逃出生天的具勝二人痛哭流涕,對著指揮碩項湖反擊戰的儒尼奧爾上尉痛哭流涕,直言“幾疑天兵已棄我等”,不過這是後話了。
戰鬥打到這個份上,盟軍將士毫無戰意的虛實清軍已盡數看透,因此其勁頭與士氣是越來越大,與大半年前盟軍主攻一路士氣如虹、清軍節節敗退一潰千里的局面簡直是完全調了一個個。不過,或許清軍的高歌猛進也就僅止於此了,接下來向東他們面對的是一望無際的碩項湖,在沒有水軍相助的情況下,簡直沒有任何可能再進一步,只能望洋興嘆。
而在這個時候,東岸人的物資轉運工作也差不多已完全結束,現在雲梯關那兒除預留給順軍的部分錢糧軍械外,已是一片白地,無論是漕糧、物資還是人口,都已徹底轉運完畢——按照廖逍遙的話說就是“落袋為安”。故雖然清軍統帥信郡王多尼指揮麾下人馬迅速南下,但除佔領了東岸人主動放棄的一些據點外,幾乎沒有任何收穫,喪氣得很。
1659年1月1日,東岸人在洪澤湖集體焚燒了千餘艘內河漕船,這已經是他們第四次這麼做了,可以說,現在除掌握在順軍手頭的少許漕船外,能燒的都燒了,沒燒的也大多劈了當柴火,國營清江督造船廠多年積累,至此毀於一旦。
1月5日,東岸海軍炮艇在破壞了多次清軍打造浮橋的企圖後,廖逍遙下令南岸的東岸軍隊總撤退,此地已無固守的必要。而在撤退前,已重新佔據了寶應縣城的順軍——目前已拉起了三萬多人的隊伍,但戰鬥力因注水嚴重而稀爛得很——也接到了撤退的訊息,在仔細權衡利弊之後,劉國昌、劉世俊二人自問憑他們無法抵擋住南北十多萬清軍的夾擊,故只能黯然撤退,同時也宣告了此次給他們在江北謀一塊地盤、開闢所謂的“第二戰場”計劃的完全失敗。甚至於,雲梯關、灌河口城最終能不能守住、能守多久,也得看東岸大爺的心情和援助力度了,畢竟那只是兩個據點,沒有任何腹地支撐的據點而已,東岸人沒理由花費大代價來維持這裡。
整個1659年的1月份就在雙方的默契之下耗過去了,東岸人虜獲了大量人口、金錢、漕糧、牲畜、書籍及其他物資,盟軍各部也多有斬獲(雖然傷亡也是歷次行動中最大的一次),故算是滿載而歸;而清軍信郡王多尼也向北京頻繁奏報,三日一小捷、五日一大捷,今日殺敵若干,明日復地百里,總之雙方是皆大歡喜,獨獨留給了偌大的淮安府一地雞毛、一片狼藉,要知道,這原本可是大明最為富庶、人口最稠密的幾個州府之一呢,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怪誰呢?或許歷史會有定論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