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南半球的深秋了,但團結河下游一帶依然非常炎熱。
這裡是南緯10度左右,正兒八經的熱帶區域,即便太陽直射點移動到了北迴歸線一帶,這裡也涼爽不到哪裡去。更別說,周圍的環境還比較坑,到處都是密不透風的樹林,除了大河(團結河)兩岸這一片有些可以行走的通途外,基本上是些風很難抵達的地方,因此整個環境非常悶熱潮溼。
而就在悶熱的環境下,一隊穿著長袖軍褲,戴著藤帽的男人剛剛結束了一場跋涉。他們在看到河邊有幾座木頭搭建的房屋後,立刻散開圍了上去。發現外界情況的葡萄牙軍人剛剛來得及拔出刺劍,喊了一聲“聖地亞哥”,就被一槍托給砸翻在了地上。
“佩德羅,我認識你,別掙扎了。我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我們只是前來追捕逃犯。”一名東岸中尉軍官走上前去,將頭還有些發暈的葡軍指揮官佩德羅拉了起來,說道:“營房裡有飯嗎?黑麵包也無所謂,我們餓極了,一整天沒吃飯了。幸好我記得你們哨所的位置,不然就得去森林裡打獵了。”
“是你!丁連長?”佩德羅揮手示意從營房裡衝出來,有些不知所措的葡萄牙士兵,然後抱怨道:“你們下手太狠了,而且軍服也不對,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啊!不過,你們深入到這個地方,可以嚴重越界了啊,先生們,雖然你們似乎一直這樣做。”
“這次不一樣。”丁連長揮了揮手,讓麾下士兵們上去將葡萄牙人的武器收到一邊。只見東岸士兵兩人一組上前,葡萄牙人糾結無比,不知道是反抗呢還是順從好,都把目光投向指揮官佩德羅,結果佩德羅一言不發,似乎是預設了,這讓他們非常灰心,乖乖地交出了武器,然後站到了一旁,狀似非常可憐。
“是的,這次不一樣,我從來沒想到你們會入侵我們的國土這麼遠。”看到自家士兵已經被擠到一邊後,佩德羅揉了揉仍在發痛的顴骨,語帶諷刺地說道:“話說你們真的不害怕引起外交糾紛嗎?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沿著聖弗朗西斯科河一路前進,然後迂迴包圍聖薩爾瓦多?先生們,我們是盟友,你們不能如此羞辱盟友!”
“安心一點,佩德羅,去給我們準備晚飯。”丁連長從兜裡摸出一包煙,遞給了葡萄牙軍官,然後說道:“我們還沒那麼大的胃口,我們只是為了來追剿逃犯。”
“你們每次都這麼說。”佩德羅迅速地將這包宇宙牌捲菸揣到兜裡,然後悻悻地說道:“上次將我們的人從金礦區趕出也是這麼說的。按照神聖的條約,金礦區我們也是能夠佔一部分的,你們那樣做太不講理了。”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講理的事情?要是一切都講道理,我兩年前就該是上尉了。”丁連長哈哈一笑,拍了拍佩德羅的肩膀,說道:“還生氣呢?我們可是在安哥拉一起訓練過的(東岸人曾經幫助葡萄牙整頓安哥拉殖民軍),我記得你沒這麼小氣。算了算了,一會我讓司務長給你們拿些錢,你們已經拖欠軍餉很久了吧?”
丁連長的這句話擊中了佩德羅的要害。他囁嚅了半天,最終也沒說出什麼來,而當他最終用葡萄牙語將這句話說給其他人聽後,那些衣衫襤褸、鬍子拉碴的葡萄牙人立刻興奮地面面相覷,眼睛裡的敵意頓時消散了大半。
佩德羅暗暗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大家來到這個人跡罕至的林中空地,一手一腳地將這個哨所建立起來,真的很不容易。而在支付了前幾個月的軍餉後,聖薩爾瓦多的老爺們似乎已經將他們遺忘了,除了定期送一些食品及彈藥過來外,軍餉是一個克魯扎多也沒見到,讓大家都很憤怒。
要知道,最近一兩年來南方的東岸人可很不安分。他們先是以“資助犯罪分子”的藉口強行搜查了設在聖弗朗西斯科河(團結河)一帶的葡萄牙哨所,後來又將這些哨所關閉,驅逐了當地的葡萄牙軍人,堂而皇之地開採起了黃金。
當然這些並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在看到葡萄牙人的軟弱後,他們又更進一步,派遣職業軍人沿著河流北上,一路上不斷拆除所有能夠見到的葡萄牙哨所或營地,理由是這些人私下裡給非法採金者倒賣糧食、彈藥及日用品,甚至指控其他一些人到團結河流域非法採金或者幹其他什麼犯罪勾當。
說實話,倒黴物資的事情肯定有,因為長時間拖欠軍餉的關係,葡萄牙軍人有很強烈的盜賣武器庫或糧庫的衝動。非法採金也肯定有,畢竟那能賺到錢,前提是你有命花。至於說東岸人指控的其他什麼搶劫、謀殺之類的嚇人罪名,這就很難說了,或許有,或許沒有。或者即便有,你也沒證據啊,無法準確指出到底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