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中央谷地(二十二)
春風拂過大地,染起了一片綠意。
瓦河(瓦爾迪維亞河)入海口附近,一艘從豐谷島駛來的客貨兩用船剛剛靠岸。因為碼頭剛剛經歷了一場火災,正在翻修重建的緣故,這艘不大不小的客船隻能在東面的臨時碼頭停靠。
臨時碼頭比較簡陋,也非常小。岸上是幾塊巨大光滑的石頭當做跳板,一排木樁做成的臺階拾級而上,通往地勢較高處的一排木屋,那是港務局的臨時辦公地。
木樁與地面幾乎是垂直的,拾階而上時,雙手必須抓牢,讓人很是心驚。南智利地區行署專員向子睿小心翼翼地走過了臺階,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一大群蚊子就鋪天蓋地地朝他湧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片,咬得脖子、面頰直生疼,嘴裡直罵娘。
“我無法想象,最初來這裡開拓的西班牙殖民者是如何生存下來的?這麼厲害的蚊子,如果晚上宿營的話,睡著了怕不是要被蚊子抬走吧?”快速穿過了黑壓壓的“蚊區”,站在臨時港務局面前的向子睿,有些悻悻地說道。
木屋內被分成兩部分:左邊是辦公區,幾位港務局和海關官員坐在那裡抽菸聊天;右邊是生活區,一位圍著圍裙的婦女正在切菜做飯,兩個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一邊擇菜一邊打鬧著。
向子睿的到來引起了眾人的一片忙亂,尤其是有位官員介紹了向子睿的身份並出具了有關檔案之後,這些人慌慌張張地清理了幾張桌椅,並請一行人坐下。隔壁正在做飯的婦女也停下了手裡的菜刀,兩個臉上被蚊子咬得滿是包的小女孩也走了過來,忽閃忽閃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向子睿。
“真是不容易啊,條件有點簡陋。”坐下來後,向子睿看著木屋內的擺設,溫和地說道。屋內除了辦公桌外,就只有一些簡單的飾品了。裡面牆上還掛著一副風景素描,不知道是哪位畫的,水平看起來還不錯。
“向專員,其實新的港務局辦公樓正在興建之中。我們在這裡也只是臨時辦公,估計今年年底就能搬到新房去了。”見向子睿態度和藹,眾人也鬆了一口氣,頭髮都已經有些花白的港務局局長上前說道:“一場大火,燒燬了西班牙人原來佈局凌亂的老港區,我們正好重新規劃,重新建設。”
“嗯。”向子睿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勉勵道:“綠樅港(即科拉爾港,因本地遍佈綠樅樹而得名)現在已經是我們的租借地,大家可以放心大膽地搞建設,不必有任何顧慮。一切都按照法律來辦,咱們的法律!”
向子睿這話說得很明白了,與西班牙王國簽署的購地協議裡,除了正式買斷界河以南地區外,界河以北、瓦河以南的廣大區域,也被東岸人租借了下來,每年租金五萬元。也就是說,東岸共和國對這片土地有全權處置權,可以行使東岸共和國的法律,其中就包括令西班牙殖民地聞風變色的原住民遷移法令。向子睿剛才說的話,其實就隱含了這一層意思在內,而在座的諸位不是笨人,自然都懂。
話說在界河以北、瓦河以南區域,其實還生活著不少西班牙人或阿勞坎印第安人。對於這些人的處理,上頭的意見很堅決:按既定方針辦!而所謂的既定方針,那就是有印第安血統的人必須強制遷移走,不能留在原地。這些人的去處,一般是南部非洲的黃黑分界線附近,少數會分配到新華夏島、吉布提、第烏管委會轄區、澳洲、帝力、汶萊等地。
毫無疑問,這些人肯定是不願意離開智利的。非洲大陸的一切都是未知,對他們而言充滿著恐怖。即便是那些承擔著繁重勞役的印第安人,他們也本能地不願意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更別說生活條件還算可以,充當著基層公務員、底層軍人和小商人的混血梅斯蒂索人了。
面對這種情況,基本上就一種方法了,那就是強制執行。陸軍和民兵一齊上陣,用刺刀逼著他們做出選擇,要麼離開這片土地返回西班牙,要麼老老實實按照東岸人的安排前往海外,兩者必選其一。
綠樅港這邊就在進行著這類清理工作。他們沒有軍隊幫助,主要是靠著最近半年來陸續建立的警察系統,稅警和海關官員也會協助著幫忙。好在這裡的印第安人或梅斯蒂索人數量也不多,靠他們差不多也能應付了,就是比較麻煩一些而已。
與他們相比,相對靠近內陸的瓦爾迪維亞城的情況就複雜多了。很多梅斯蒂索人起來進行暴動,他們有武器、有資金,熟悉地方情況,與駐守在當地的一個營的東岸陸軍打起了遊擊。雖然這種暴動最終被鎮壓了下去,暴徒們盡數伏誅,但前後也花費了東岸政府許多的人力、物力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