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到敵人,也不過一念間。
不甘心的留下來,除了需要一個解釋,心中還有一個念頭……
順著花石子路漫步而行,一轉角,眼前忽然一亮,靜兒柔美的站在風中,素白的衣袂被微風吹起,翩躚如蝴蝶羽翼,驀然一轉身,好像專為等他似地。
她知道他想見她?心中頓時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你好嗎?”
這樣的開頭,會不會太客套了?
“你聽到傳言了?專門來質問我的?”
語氣會不會太鋒銳?
思索了半天,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語言。過了好一會兒,晏冰才發現,自己已經與靜兒對立站了好久,彼此,誰也沒有開口。
於是他想,難道我跟她之間,已經沒有話可以談了嗎?
靜兒的目光依舊那麼沉靜平和,彷彿那些越演越烈的傳言,對她毫無影響。她眨了眨眼,側面姣好的面容對著晏冰,幾乎可以看到她的睫毛細密的排列一起,就像一把小刷子,輕柔的在他心上刷啊刷。
刷得他心緊縮成一團。
他寧願靜兒怒罵他,恨他恨到咬牙切齒,也不要面對,如此平靜的靜兒。
“你怎麼認識星辰宗的韋昭……”
話一出口,晏冰才驚覺自己居然問出這麼酸溜溜的話
他有什麼資格質問,有什麼理由問
不由的,面上浮現一絲懊惱。
背後,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是後丹天。
她帶著某種不為外道的心情,出面調解了糾紛,明面上,自然妥妥當當,安撫了忠誠耿直的青雲師弟,又恰到好處表達了對那位被強擄去的鐘意幼妹的擔憂,讓對方主動道歉,表示自己不該在明澈園動粗。
人人誇讚後氏千金並沒有傳言那般孤傲冷絕,紛紛言對她瞭解不多,所以誤會了。
可實際上……
她幾乎把某個努力建設自己聲譽的友人,毀了大半……
晏冰挺直著背脊,只問了一句,“可以告訴我,為什麼?”
“我只是想讓她——知道事實。”
後丹天轉到靜兒身側,與她並立一處,一個如高山上的雪蓮,潔白無染,一個黑裳如墨,如黑色的曼陀羅,散發幽幽的冷然氣息。迎著晏冰的目光,後丹天並沒有多少愧疚,既然做下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真心對待,不是謊言欺騙。師箴有權利知道真相。”
“呵呵。”
晏冰嘴角抽動著。
只是真相,需要鬧得全天下都知道嗎?
需要讓他辯無可辯,只能咬牙吞下嗎?
不,她是想讓靜兒徹底遠離自己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你嗎?”
“可那時……我並不認得她啊師箴,你能理解,對不對?”
靜兒的袖口垂下來,微微抬眸,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我並沒有責怪任何人。”話音頓了頓,又道,
“是在梧桐鎮的時候,認識的韋昭,見過三次。一次在酒樓,遠遠的見了一面,沒打招呼。第二次一家藥鋪,他向我問路。還有第三次,他跟蹤我去雲霧山……讓我跟他走,不過我拒絕了。”
聲音晴朗,沒有什麼感情波動。
“你喜歡他?”
“嗯。”
靜兒沒有什麼好掩飾的,她對韋昭的確有好感。
晏冰頓時像被人打了一拳,痛得無法呼吸。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即使被千夫所指,也不及這個輕輕的“嗯”對他殺傷力大。
“那你為什麼不跟他走……”晏冰滿面痛苦。
“因為……不夠喜歡。他太幼稚了”
靜兒解釋。
一個上來就口花花,花言巧語哄騙她的人,她……不喜歡,更加不能接受。她的擇夫標準裡,沒有這一條。
“那你……喜歡過我麼?”
“嗯。”
晏冰聽了,晃了一晃,失望黯淡的眸子,漸漸恢復一線生機。
“是……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算是她們第一個實質意義上的約會吧?他說了他的家庭,他的父親,他的難言之隱。他坦然的告訴自己,所面對的艱難狀況。當時,她沒回答。
其實,她的心中是高興的,歡喜的。
因為怕破壞這種感覺,她只是微笑,什麼話也沒說。但是怎麼也沒想到,當時的他……與藏在後面的朱雪庵,已經策劃好了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