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氣盛的開靈師氣得七竅生煙,沒見過這種以勢壓人的紈絝顫抖的指著雲鵬,“你、你……”
“你怎麼樣?”
靜兒默默的聽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我沒殺人。”
這是她唯一的解釋。
對無辜被哄騙進塔,遭受一番死生波折,她所要說的,就只有這一句話。
雲鵬大咧咧的“靜兒,你不用怕他們哼,說到底也是他們理虧哄騙你,讓你把她們當成朋友,而後又來陷害……這種人卑鄙無恥,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她們……不是我的朋友。”
靜兒淡淡的解釋。
“呵呵,也對憑她們,也配”
朱雪庵捂著受傷的肩膀,看見燦爛的陽光照射下來時,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也配”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自以為算計周全,卻不想,連誘餌最基本的情況都沒搞清楚全軍覆沒
靜兒的目光一如平常,掃過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的朱雪庵,和她身後或是瘋癲或是昏迷的女子,平淡道,
“算了……其實是我配合演一次戲,還以為真能找出那隻蝙蝠呢早知道,就不浪費時間了……好在也有收穫。”
說罷,她懶得再看一眼,轉身離開。
少華隨後跟上,低低的聲音傳來,“小貞還在,要不把她接走吧?”
“嗯。這些人神識強大,可心胸狹窄……自以為是……難成大器小貞還是不要跟著他們了……”
……
數日後,當天受傷的女子大多恢復康健。
柴漪妃被救醒後,沉默的不發一言,對自己的貼身丫鬟淖約之死,掩口不提。甚至有人在回稟停靈安葬的後事,她也只是胡亂的點個頭,而後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付玉書是唯一獲利的一個,她撐過了一次“震盪”,變得更加聰慧過人——只是也更小心謹慎了。對所有塔中發生的一切,不管外人如何威逼利誘,一生一世,不曾對外人吐露一個字。
柳沾衣受了皮肉輕傷,治好後,奇怪的發現,她……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剛剛好,就是她在五色塔中發生的事情。任憑神識過人的開靈師如何輔助,始終沒有好轉的跡象。
欒靜夏瘋癲了,好像七八歲的幼童。幸好慶餘堂內,有高階的開靈師,八成把握治癒——可之後會有什麼後遺症,就難說了。
朱雪庵的毒傷不輕,好在及時吞服了解毒丸,雖然藥不對症,好歹撐過最煎熬的時候。經過醫宗門人悉心調理後,毒素被徹底清除乾淨,只在肩頭留下一個圓點疤痕。她主動要求,不要去掉。
明澈園。
小園依舊假山流水,綠樹成蔭,鮮花遍地。飛角廊簷,精緻如畫的閣樓掩映之中。
這一天,朱雪庵穿著蜜合色大袖圓領衫子,藕色蓮華裙,緩緩的向園中最高的“丹鳳樓”走去。
丹鳳樓,是後氏千金的臨時居住所在。內裡的擺設自然富麗又不失雅緻,地上鋪著如意花卉的錦毯,軟綿厚實。雙龍吐珠四腳小香爐燃著的蘇合香,將整間屋子薰染的香氣沁人。檀博古架上放著幾樣奇珍,樣樣都是稀世難尋的寶物。轉過落地鉗寶屏風隔扇,後大小姐坐在松竹梅花梨木小几後,後面是影影綽綽的輕紗簾子。
後丹天是側坐著的,身穿暗黑色繪暗紋金線鑲同色緞邊的半臂衫子,高高的梳著彎月髻,只看到半邊臉,面容白皙,眉弓高挑,鼻樑挺直,下巴的輪廓乾淨利落,在女子中很少見。
她面容沉靜,狹長的鳳眸中波濤暗湧,好似天邊捲起的雲霧,叫人窺不見心中所思。
“身體好些了?”
“是,多謝大小姐記掛。”朱雪庵誠惶誠恐的道。
她跟從後氏千金已經三年了,知道對方的脾氣——並不會以輸贏斷定成敗。有時候,明明取得了傲人佳績,可後大小姐並不在意,反而會挑出種種錯誤不足。而有時候,明明一敗塗地,後大小姐卻能從中找出值得稱讚的地方。
跟隨這樣一個主子,很幸,因為她值得信任和依靠,又有足夠強大的勢力。也不幸,因為你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
“坐吧!”
後丹天指著一個梅花式腳凳,對朱雪庵點頭。朱雪庵受寵若驚,恭恭敬敬坐在下首。
“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三年了。”
“嗯,三年……也不短了。想當初,你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一轉眼,都能獨當一面了……”
“雪庵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