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了名貼拜見他,矢口不提讓他請十一娘勸勸七娘的話,足見是個驕傲又自信的人。這種人,關起門來還好說,如果在眾目睽睽之下,只怕是有錯也不會認錯。
念頭閃過,徐令宜加快了腳步。
轉出夾巷卻看見十一娘和木芙都站在屋簷下。
他放慢了腳步,聽見七娘的悲愴的哭泣聲和朱安平含怒的質問聲:“……不過是無人的時候給我端了杯茶,你覺得她失了規矩,教訓她一番就是,竟然一聲不吭就這樣跑了。這是當家主母應有的氣度嗎?”他說著,聲音裡就有了幾份疲憊,“你要是但凡對我有一點點的情誼,想著我對你的好,就不會拿這些沒影的事做藉口,三番兩次的離家。”說到這裡,他又氣憤起來,“你知道不知道,我擔心你路上出事,到處託了朋友找你,偏生又不能說你是為什麼離家,現在滿山東的人恐怕都知道我朱安平對不起老婆,把老婆氣回了孃家。”
他氣,七娘比他更氣。
哭著嚷道:“你和香芸搭搭勾勾的,難道還有理了!”
“我到底和香芸是怎麼一回事?你捫心自問,你難道不知道?”朱安平聲音裡透著忿然“要不然,你為什麼連我一句解釋的話也不聽?”
“你們怎麼一回事?我怎麼知道!”七娘的聲音裡透著心虛的飄忽。
十一娘聽著發愣。
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她回頭,看見徐令宜走了過來,就朝徐令宜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兩人站在屋簷下聽。
“我知道,這門親事是我強求來的。”朱安平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七娘,你也別哭!你既然千里迢迢從山東跑到燕京永平侯夫人妹妹的家,想必也有自己的打算。藉著這個機會,你不如跟我話實話,你到底想怎樣?你也知道,我朱平安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你就直說了吧!”
十一娘心中一驚。
屋裡已傳來七娘惶恐的聲音:“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永平侯府裡,當著永平侯的面,當著你妹妹的面,你想怎樣,我都聽你的!”朱安平語氣雖然淡定,卻暗指七娘仗勢欺人。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七娘跳了起來,“我是那種人嗎?”她顧不得哭了,“我要是那種人,早就把香芸打發了……”
“那你為什麼不把香芸打發了?”朱安平冷冷地問。
“我,我……”七娘語塞。
“你是當家的主母,為什麼連個丫鬟都不敢處置。”朱安平問得咄咄逼人。
“那是因為,因為……”七娘磕磕巴巴。
“那是因為你心裡不踏實吧!”朱安平靜靜地道,“因為沒有孩子,所以不敢理直氣壯的。知道有丫鬟不合規矩,也不敢大聲的訓斥……”
“你胡說,不是你說的那樣……”七娘大聲反駁,卻嚶嚶哭了起來。
“那是什麼?”朱安平追問她,語氣裡帶著幾份希冀。
“是,是……”七娘到底沒說出來。
“是怕沒有孩子,我收了屋裡人?”朱安平突然道。
七娘沒做聲。
“岳母的人,孃的人,我都打發了,你還要我怎樣?”
七娘“哇”地一下哭得更大聲了。
“別哭了!”十一娘聽見朱安平不以為然地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不就是沒有孩子嗎?我們出錢給觀世音塑個金身,要不去普陀身求神。總是有辦法的!”
“真的?”七娘的聲音一振,隨後又變得怯生生,“要,要是還不行呢?”
“還不行!”朱安平道,“我在路上想了很夫。要是還不行,我們就收養一個!”他說著,聲音變得堅定起來。
“收,收養一個?”七娘驚訝地道。
“是啊。”朱安平聲音變得輕快起來,“要是你不喜歡,我們就過繼一個。你們家這麼多姊妹,我們從你姊妹的孩子裡過繼一個。你是他姨母,他以後一定親你。”
“朱安平……”七娘嗚嗚地哭了起來。
十一娘眼角微溼,輕輕拉了拉徐令宜的衣袖,兩個離開院子,去了後面的小書房。
“這個朱安平,還不錯!”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徐令宜卻不以為然:“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擲地有聲。哪怕是對婦孺也一樣。沒有子嗣可不是他一人之事,是宗族之事。怎麼這樣兒戲的許下諾言?如若不能遵守,又當如何?”
“滄海桑田,世事難料。”十一娘感慨道,“至少在這一刻,這是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