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太夫人問安,還帶了方氏的元帕過來給太夫人過目。
太夫人看著歡喜,攜著羞得一直沒敢抬頭的方氏去花廳吃了早膳,由徐令宜帶著去祠堂行了廟見禮,安排人送徐嗣勤和方氏回門,和宏大奶奶等人說話聊天,打牌吃酒,好好地玩了一天,直到徐嗣勤和方氏從方家借的劉侍郎家的別院回來這才歇下。
竺香就趁著給十一娘卸妝的時候輕聲道:“因婚事是在府裡辦的,幫襯的都是回事處的管事和小廝。各家的賀禮也都由回事處的收冊登記。聽說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前腳走,那甘老泉就去回事處的問帳薄。見是趙管事在那時坐陣,沒敢開口相問,打了個轉就回去了。三夫人生了好一會的悶氣。”
十一娘有點明白太夫人的意思了。
既然婚事在府裡辦的,自然該公中出錢,可這樣一來,各家的賀禮也該公中收著了。自然沒有拿出來的道理。
辦過紅白喜事的人都知道。這白喜事要設儀禮,要請和尚、道士做水陸道場,要置辦墓、請人出喪等等,全是花錢的事,場面越大越虧。不像紅喜事,花銷最大的是宴面,人來的越多就越有落成,再不濟,新媳婦也能得了各家的見面禮。這次徐嗣勤成親,徐家席開三百多桌,只有賺的沒有虧的。也不怪三夫人著起急來。
可聽太夫人口氣,好像不打算和三夫人算這筆帳似的。
“你繼續留意一下,”十一娘吩咐竺香,“看三夫人那邊有什麼動靜。”
竺香應了一聲。
待過幾日宏大奶奶等人回了南京,她悄悄地告訴十一娘:“三夫人為秋菱的事去見了太夫人!”
關於太夫人那天說的話,府裡多半都知道了。
有人還戲稱秋菱做“姨娘”,秋菱這些日子都不大府裡走動了。
十一娘想到當初她對自己的善意,有點擔心,很關心她的未來,聞言不由“哦”了一聲,道:“怎樣說了?”
竺香低聲道:“三夫人說,她早就把秋菱許配給了三爺身邊的一個隨從。一來秋菱身份寒微,不曾稟告;二來那天太夫人的話來的急,她不回駁。如今二少爺的事忙完了,特意跟太夫人說一聲。自古忠孝難兩全,免得三爺為難。她也做了個拙妻。”
十一娘鬆了半口氣,沉吟道:“秋菱這樁婚事是臨時定下來的?還是真如三夫人所說,是早就定下來的?”
竺香道:“之前沒有聽說過!”
也就是說,可能是為了推脫太夫人藉口了。也不知道這隨從的為人怎樣?
十一娘皺了皺眉,道:“太夫人只是威懾一下三夫人,三夫人這麼一說,太夫人肯定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嗯!”竺香笑著點頭,“太夫人只囑咐了三夫人幾句‘別讓三爺在任上沒個照應的人’,就沒再說什麼。三夫人好像怕夜長夢多似的,請太夫人幫秋菱定日子。太夫人翻了皇曆,定在了十月十八。”
“這麼快!”十一娘沉吟道,“到時候你記得幫我拿十兩銀子給秋菱添箱。”
竺香應了一聲,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夫人,太夫人請您過去說話。”
不知道是什麼事?
十一娘和竺香不由交換了一個眼神。
太夫人正待在臨窗大炕的迎枕上和杜媽媽、玉版、另一個二等丫鬟脂紅的在打葉子牌。見十一娘進來,立刻丟了牌,拍了拍身邊的猩猩紅錦緞坐褥:“來,過來坐。”
杜媽媽等人立刻站了起來。
十一娘笑著給太夫人行了禮,坐到了太夫人的身邊,太夫人攜了她的手,脂紅已手腳輕快地收了牌,玉版奉了茶。
太夫人就遣了屋裡的人,沉吟道:“諭哥兒今年也有十五歲了吧?”
難道因為徐嗣勤成了親,所以想起了徐嗣諭的婚事?
十一娘商量著,笑著應了聲“是”,道:“十月二十五日就該滿十五歲,進十六歲了。”
太夫人微微點頭,眼底露出滿意的神色,輕聲道:“他年紀也不小了,又出了服。屋裡的事,你也要多關心關心了。給他挑兩個樣子清秀人品忠厚的人放在屋裡吧!”
十一娘怔了怔才反應過來。
不由暴汗。
徐嗣諭初中還沒有畢業呢!
不過,這是這個時代的常態,她不好反對,笑著應是,回去和徐令宜商量。
“用不著這麼早吧!小心敗壞了身子。”
“也不小了。”徐令宜不以為然,“現在都九月下旬了,回樂安的話,這一去一來,時間全耽擱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