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足了血液的陳露就像是一條擱淺後重回大海的小魚,急促地喘息了一陣,緊接著想要奪路而逃。可惜,在場的黑衣幫眾早已在他歇息的空當構成一道由身體構成的堅固圍牆,他們手中的遙控裝置似乎極大地限制了少年的活動範圍。
“你以為只靠這個便可以逃出生天了嗎?”孟雅竹走上前,從陳露的手腕上剝下一個銀灰色的金屬環,“雖然不知道這是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個,但它可不能幫你阻擋我們的追蹤。”
沒有了機械的轟鳴,帶著嘲諷的聲音在冰冷的夜氣中快速而清晰地傳播著。此刻幾乎已經全身貼在騰臺邊緣觀望的夏宥晞眼尖地發現,孟夫人手中玩弄的物體正是從他那裡被奪走的、妖魔調查科成員專用的聯絡器!透過他們的談話,似乎陳露誤把這個聯絡裝置當作了某種反監視的高科技產品。
少年抬起頭露出了微笑,但紫色的眼睛中卻透著一種疏離:“呵呵……算你厲害。這次,我會和你回去………”
“哦?暫時回去,然後……再找機會逃走嗎?”孟雅竹精緻的臉上露出了毫不信任的神色,似乎已經多次聽到同樣的話語,顯得有些窮極無聊。
“呵呵……隨便你怎麼想。不過,在走之前,你最好答應我,終止那個實驗。就算用再多的人體進行研究,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陳露似笑非笑地和孟夫人對視著,口氣中隱含著某種難以名狀的嘲諷,“更何況,他們……只是一些還未成年的小鬼。”
少年輕慢的話語明顯刺激了孟雅竹的神經,她第一次不顧優雅的儀態,惱怒地衝上來揪住對方的衣領吼道:“你由什麼資格來跟我談判?!你以為我這麼做又是為了誰?!那些該死的小鬼不學無術,作惡多端,長大後也只會是人類的渣滓、社會的蛀蟲!用他們來做實驗根本就是廢物利用!只可惜,廢物終究是廢物,到現在居然沒有一個活下來!”
孟夫人張衡跋扈的控訴讓陳露陷入了一陣沉默,他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美麗面孔,紫色的眸中露出了一種不解的探究:“啊啊……真是奇怪啊!為什麼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的理想不是一直都是研製出最棒的藥物,然後去拯救被疾病摧殘的人們嗎?曾經那麼善良的你怎麼會忍心去用活生生的、還未成年的孩子進行如此殘忍的實驗?!身為醫者的道德感呢?作為一個人類的良知呢?你把它們全都丟掉了嗎?!”
“事到如今,你還在跟我討論人性這種東西嗎?!”孟雅竹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臉上露出一種兇狠的神色,“從實驗開始的那一刻,不,是更久以前,我就已經把那些無用的東西徹底摒棄了!你好好看一看你自己吧!現在的你,真的還認為自己是一個人類嗎?! 我才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寧可用最殘忍的方法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去面對現實。 你以為只要把自己割得遍體鱗傷,就可以剋制住那種欲。望嗎?你以為只要遠遠的跑開,就能一勞永逸,擺脫這樣的命運嗎?!”
“呵呵,至少我寧願死掉,也不會去用別人的生命來換取存活的希望!也許,你應該好好停止試驗,然後研究一下,到底怎樣才能殺死我…”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斷了陳露充滿嘲諷的駁斥,在他臉上留下了紅色的印記。
孟夫人被他的話氣得面孔扭曲,眼中浮現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淚光:“你這個沒用的懦夫!從一開始就只會把腦袋插到沙子裡逃避現實的可憐蟲!你不就是想死嗎?!好啊!等今晚的實驗成功之後,我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
伴隨著飽含威脅的宣言,兩人之間的談判徹底宣告決裂。
“把這個膽小鬼給我帶回去,好好看管!!如果再出差錯,下次的實驗物件就是你們!!”孟雅竹惡狠狠地對著周圍木樁般站成一排的黑衣幫眾發號了施令,然後踏著三寸的高跟鞋,衝回了那個黑色的房車。
她離開後,幾名壯漢立刻用一種特殊的金屬鏈將陳露捆綁的結結實實,隨即押入了一輛明顯改裝過的旅行車。同一時間,另一些黑衣人則將地表上被少年損壞的炸藥盒子清理乾淨,然後替換成全新的爆破裝置。他們似乎執意要炸燬這片詭異的墓園。
藤臺上觀望了整個事件經過的三位調查人員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被這突發的一切搞糊塗了。
“天啊!誰來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海妖大姐懊惱地拉扯著頭髮,說出了此刻眾人的心聲,“不過至少可以推斷,陳露搶奪小晞聯絡器的目的。 在墓園中,他因為呆在小晞得身邊而逃過了那些黑衣人的追蹤,所以誤以為小晞身上有剋制跟蹤裝置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