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迷離,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陛下,到了。”趙宜輕聲的在外頭說,邊說便掀開了簾子。
乾元帝下了輦,入眼的便是一大片的紅楓林,只是現在正值盛夏,楓葉還是濃綠的顏色,暮色如煙,那大片的綠色在灰黑色的映襯下顯出幾分寂靜哀怨來。夜風拂過,枝葉搖動,颯颯作響,一股清涼之氣撲面而來,清新雅緻。
趙宜從一個宮女手中取過一件薄薄的披風,抖開,給乾元帝披上。雖說是夏天,但是夜晚的時候,也是有些涼意。
兩個小太監上前,將楓葉林中石凳石桌上的落葉掃落,擦乾淨之後,往石凳上墊上了一層軟墊,又從食盒裡取出了一瓶梨花白,並著一碟子煮毛豆,連碟子也只是沒有任何花紋的邢窯白瓷碟。
兩人心中忐忑,趙公公吩咐的時候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皇上準備吃食竟然只是一碟子煮毛豆,御膳房的大師傅抓耳撓腮急的不行,最後還是加水放鹽並著幾粒花椒滿滿的煮了一鍋。
“鹽水毛豆啊。”乾元帝呢喃了一句,一掀袍角,施施然坐下,揮退了兩個準備上前伺候的宮女,只指著另外一個石凳讓趙宜坐下。
沒有猶豫,趙宜真就坐下了,略挪了挪,垂下眸子,拎起酒壺來為乾元帝斟了一杯酒。宮女太監聽從趙宜的吩咐站的遠遠的,只等著到時候皇上喚人伺候。
“趙宜啊,萱菏死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她會不會恨我?”乾元帝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幾乎是自言自語:“我真的以為她那時候過的很好,萱菏那麼美那麼溫柔,怎麼會有人對她不好呢?”
人的記憶是會美化的,回想起曾經歡樂的時光便讓人覺得當初是多麼的美好,死去的阮萱菏在乾元帝的心中變得完美無缺,無人能及。
“萱菏小姐那麼美好,又怎會怨恨皇上呢。”趙宜提起阮萱菏同樣帶著懷念。
“是嗎?她倒下的時候,我就在想,她性子怎麼就這麼倔呢?”乾元帝長長的嘆息,帶著無盡的後悔。
趙宜沒有介面,靜靜的聽著乾元帝的絮絮叨叨,只是繼續為乾元帝斟酒。
“朕一直在想,萱菏在黃泉路上會不會等著朕,見到那孩子才知曉,她還是轉世了對不對?她放心不下朕?不然她怎麼會在朕神志最不清楚的時候出現了呢?”乾元帝連飲了兩杯酒,縱使沒有喝醉,他卻藉著酒意開始吐露自己的心聲。
“陛下,許是巧合呢?”趙宜輕輕的開口。
“他就是萱菏。”乾元帝固執的認定,搶過趙宜手中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趙宜啊,你連萱菏模樣都快記不清了吧?朕記得,全都記得。當年萱菏對朕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來世寧願生為男,大約是吃足了苦頭罷。”
“陛下,可是現在他是定國公的幼子,您……”趙宜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輕輕的開口。您如果真的看上了他,那定國公一定會找你拼命的。
乾元帝竟是笑了一笑,放下酒杯,摸了摸自己的鬢角,那兒已經有了兩根白髮,帶著點悲涼:“趙宜,朕老了。”
趙宜藉著燈籠的光芒細細的打量乾元帝,才有些恍然,竟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嗎?雖然乾元帝的身材依舊高大硬朗,精壯結實,但是,他確實開始慢慢衰老:“陛下……”
“不用拿虛話安慰朕,朕都知曉。”乾元帝擺擺手,打斷了趙宜要說出口的話語,“朕曾經想過,要是嘉榮是朕與萱菏的孩子該多好,可惜的是,他仍然姓顧。而平安……”
微妙的停頓了一下,乾元帝帶著淡淡的懷念之情:“他是萱菏的轉世,可是卻不是我的萱菏……與他在乾清宮相處的日子,朕就在想,當年朕與萱菏成親,會不會生下的孩子就像平安一樣,可愛乖巧聽話,會撒嬌,長大後朕可以教他武藝教他念書,給他娶一個漂亮媳婦,孝順萱菏。”
表情有著一種憧憬,好似他想過的就是這樣平淡的日子一樣,只是趙宜知曉,因為乾元帝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又經歷的後宮妃嬪的這些狠辣手段,心已經涼了,對那些個妃嬪已經不在信任,當她們全是蛇蠍美人。
這個時候想到萱菏,卻是覺得萱菏小姐溫柔單純,而覺得自己能夠有一個寄託而已。
這過日子,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趙宜心底只為阮萱菏惋惜一番,默默的聽著乾元帝的感慨。
“其實,平安小公子長得真像萱菏小姐,肉嘟嘟的,多了幾分可愛。”趙宜輕輕的介面。
“朕就當他是朕的兒子,能寵他一世便寵他一世,讓他無憂無慮,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