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東西做的事能不能一次說完,這麼軟刀子磨著,還不如把我投到轉世輪裡清淨。”
“等我十三萬年,好,我受著,他白玦不過是真神之一,本君貴為上古界之主,受得起他這份情!”
“化身柏玄護我幾萬年,也行,反正他也不是頭一次了!”
“一個人擔著三界和混沌之劫毀滅,無甚大錯,這種混事我當年也不是沒做過!”
話語落地,上古如爆發的火山,到最後幾近嘶喊,“悶不作聲救了古君也沒什麼,也是他這個真神應做的,紅日,你說,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一次說出來,好歹我們認識十幾萬年,給個痛快!”
紅日被逼得倒退幾步,吶吶地看著處於爆發邊緣的上古,實成道:“沒有了。”
安安靜靜三個字,上古卻陡然靜默下來。
是啊,他已經不再了,在守護了她所有放在心底的人,為她做完所有事後,還能留下什麼呢?
千年、萬年之後,當她的記憶也開始慢慢褪色之時,白玦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懷裡抱著和暖溼潤的鎮魂塔,上古骨子裡卻沁出冰冷的寒意來,直到……一串墨黑的石鏈陡然出現在上古的視線裡。
“主人送我走的時候說……將來若有機會便將此物交於神君,給神君留個念想……”
話未完,石鏈就被上古搶了過去,蹲下的女神君風塵僕僕,死死拽著石鏈,耷拉著腦袋著實有些可憐。紅日暗想任務也完成了,實在沒必要守在這看上古傷春悲秋的慫樣,遂道了聲晚安,準備去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卻冷不丁聽到上古有些委屈喑啞的聲音。
“紅日,你跟隨白玦十幾萬年,炙陽和他情義深厚,怎麼如今一個兩個的連滴便宜眼淚都不留,這算什麼義氣?”
聽聽,這話說的,十足無理取鬧。想著上古終究比自己年幼個萬歲把,紅日眼珠子轉了轉,決定不和她計較,只是慢悠悠轉過身,長嘆了一口氣。
這聲嘆氣有些悠遠憋屈,不是紅日平日裡的調調,上古眼眨了眨,總算消停下來。
“神君,你這狀態不稀奇,六萬年前您以身殉世,上古界塵封,主人和天啟真神大戰,我被迫壓在瞭望山下時,差不多就是您這個模樣。”紅日指著上古比劃了兩下,見上古目不轉睛地望著他,一時來了精神,猛地拔高聲音口水橫飛,“可是後來您猜怎麼著?”
上古愣愣搖頭。
“喲呵,紅日我一覺睡醒,您這個死了六萬年的真神就披著後池的皮大喇喇地出現在瞭望山,旁邊還有主人的分身陪著,當時我就想……”紅日難為情地揉揉鼻子,憨笑道,“若是您這個連灰渣子都不剩的人也可以回來,那這世上就沒什麼事值得再掛心了,我們神族的壽命亙古悠長,只要信念不變,總會有心想事成的一日。”
“神君,您的奇蹟是主人換來的,既然如此,為了他,您怎麼就不去試一試呢?”
紅日施施然說完最後一句,拍拍屁股騰雲而去,只留下上古孤零零地蹲在岩石旁。
試試,怎麼試?當年她只是魂魄散於三界,白玦如今才真是連渣子都不剩!上古狠狠嘟囔了一句,垂下了肩。
紅日說的一點沒有錯,她不敢試,她怕就算試過了,白玦也不會回來,到那時,就連等待也會變成奢望和折磨。
不知道如何抉擇,上古靠在岩石上,抱著鎮魂塔縮成一團,眼一點點沉寂湮沒下去。
淵嶺沼澤外冷風颯颯,四肢有凍僵的勢頭,上古想著她怎麼也是個真神,如此落魄著實丟臉,不甘不願地挪了挪胳膊,卻不想手中握著的石鏈一不留神掉進了懷裡的鎮魂塔。
清脆聲響,鎮魂塔內火焰驟起,上古感覺到剛才還剩個囫圇尚能跳著的心臟頓時聽了下來,甚至還能聽到自己血液沸騰倒流的轟塌感,她哆嗦著嘴,手忙腳亂地伸手朝鎮魂塔裡探去。
鎮魂塔是混沌之力所鑄,能融化世間任何神器,何況一方石鏈?
白玦已經不再了,難道連他的念想都留不下來?
從小蛟龍的碧盒旁摸到石鏈,上古舒了口氣,臉上恢復了些紅潤,忐忐忑忑地拿出手,正準備看著這九死一生的石鏈是否健全時,目光卻凝在了當下。
石鏈上墨色的外衣已經漸漸褪色,露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小字來。
“上古……”
短短兩個字,熟悉的字跡,卻彷彿帶著千般糾纏的餘韻和未了的無奈。
上古揉揉眼,不知想到什麼,急忙將自己手腕處的手鍊摘下來,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