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所以她剛才說的那些可套用不到他的身上。
她很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他這三十七年在國內生活不到十年,不叫他“香蕉”已經很客氣了,還說什麼地道的中國人!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
被她這一攪和,他險些忘了說正事,也但願他能忘了,可該說的還是要說。他忍耐地嘆了口氣:“你近來的睡眠狀況怎麼樣?”
繞了半天,原來就說這個呀!她有點洩氣,悶悶地說:“很好啊!這還不是你安大醫生的功勞?”
他笑了笑,又問:“藥和精油都用完了嗎?”
“藥還有兩顆,精油嘛,四十毫升哪這麼快用完?你怎麼了,為什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你不覺得我好久沒問過你的睡眠狀況了嗎?”
“我們天天見面,我睡得好不好你從氣色上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還用得著問嗎?”
“是啊!”他微笑著說,“我要走了。”
“哦!已經十點了嗎?”她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笑了笑,說:“我是說我要回美國了!”
她霍然起身,轉頭望著他,彷彿不能相信他說的話。有那麼一會兒工夫,他們彼此凝視著,誰也沒有開口。可是她很快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於是又在旁邊坐下。她已經恢復了平靜,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她微微一笑,“什麼時候的飛機?”
“明天中午!”
她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也沒有說什麼。她又能說些什麼呢?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一直不打算在交往中投入太多感情嗎?她以為她能做到,可是真到了要分開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太過投入了;她以為他們不會太早分開,卻沒料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多諷刺啊,就在他向她告白的一週以後。
他看不出她的心思,但他知道她的內心一定不會像她表現的這樣平靜。他握著她的手,微笑著說:“我很快就回來,相信我!”
她微笑著反握住他的手,心裡想的卻是:一週前他向她告白,現在卻笑著說他要離開,她前後兩種感受如天壤之別;他還沒有離開已經承諾回來,這是安慰還是諷刺?她微笑著說:“明天幾點的飛機?我送你。”
“不用送我,我回來前給你電話你來接我吧!”他拍了拍她的手,從衣兜裡掏出個藥瓶放到她手裡,那上面還帶著他的體溫,“這是你的藥,每天一顆,吃完這些我也就回來了。”
她掂了掂藥瓶,微笑著說:“不少呢,不怕你走後我一晚上全吃了?”
明知道她在開玩笑,他仍不禁心悸,正色說:“慕容,這種事可不能拿來開玩笑,知道嗎?”
“你知道我在開玩笑還擔心什麼?”
明知她在開玩笑,明知她不會那麼做,也明知這藥不會出問題,可她說出這種話來,好像他一點不在意她似的,他不禁有些生氣:“我不擔心那就該死了!”
她笑了笑,催促著:“行了,知道了,你快回去收拾行李吧!”
他想說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可她一定會以為他早有預謀卻事到臨頭才告訴她,這又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不想將這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解釋上。
到了樓下,他依依不捨地看著她,微笑著說:“不想和我吻別嗎?”
她笑了,就給他個美好的回憶當作分別的禮物吧!她踮起腳尖去吻他的唇,他驚訝於她的主動,反守為攻。他們熱情地擁吻,激動到幾乎難以自持。待彼此的心跳平復,他緊緊擁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語:“今晚的吻可以抵償我以後每天半數的思念,另一半回來後你要好好補償我!”
他曖昧的話語讓她臉紅心跳,可是她知道不會有這所謂的補償了,她感到一陣輕鬆,他們到底沒有跨越那道界限。看著他的車漸漸遠去,她這才想起他向她告白時她沒有給與他相同的回應,他會不會有遺憾?
虹橋國際機場侯機大廳裡,安適看了下時間,又看了看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忽然自嘲地一笑,怎麼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他說過不要她送的,又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什麼?可她也說過她要來,他不禁就抱了一絲希望。廣播裡已經在釋出登機通知了,看樣子她是不會來了。他再一次看了看人群,拉著行李箱向登機門走去。
她來了,只是他不知道。直到今天早上,她才想起沒問他坐的是哪次航班,她不想為這件事給他打電話,已經與他道別過了,沒必要節外生枝。
她知道他的目的地和登機時間,中午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