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會拿閨閣針線出去做人情。豈非是兩全其美之事?再說,你們家乃是下嫁,二姐就是脾氣傲慢些,誰和她計較?商戶人家,規矩也鬆些,新婦日子好過,若是嫁入了門當戶對的人家,日日都要在婆婆身邊立規矩,站著服侍三餐,也實在怪累得慌。”
他這一番話,裡裡外外都透著妥帖,倒是把宋竹的幾重隱憂都給排解開了,她聽了,不覺暗暗點頭,只是還惦記一事,“就不知道薛家的生意,做得有沒有良心。”
“這你放心好了。”蕭禹笑了,“商戶子要考科舉也不容易,若是他們家胡作非為名聲不好,亦過不了解試前盤查身份領取考牌那一關的。”
宋竹又低頭沉思了一番,方才笑道,“你剛不還說了個王師兄麼?”
蕭禹也不喊累,又仔仔細細把王師兄的情況也說給宋竹聽,完了又笑道,“不過,王師兄家裡雖然比薛家豪富許多,但又有一點是比不得的,我聽你這一說,才想起來——你可別告訴出去,我呀,覺得王師兄在讀書上,比薛師兄要愚鈍些……”
宋竹猶疑道,“和我比如何?”
蕭禹笑道,“和你差不多吧。”
“那不行。”她馬上下了決定,“那還是薛師兄好些……不過,學業上的事,倒是可以直接去問爹。”
她一心沉浸在自己心事裡,回過神來,才發現蕭禹正在竊笑,不覺有些詫異,“三十四哥你笑什麼?”
蕭禹又再悶笑了兩聲,方才說道,“我說和你差不多聰明,你怎麼就把頭搖得那麼快?看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宋竹頓時大惱,她威脅地揮起了小拳頭,“三十四哥,你——”
雖然才十二歲,但蕭禹畢竟是外男,說說笑笑沒什麼,打打鬧鬧就不好了,這拳頭揮了半天,到底是沒落到實處,宋竹聽到屋外有了腳步聲,恍惚又是父親的呼喚,便也顧不得蕭禹了,只說了一句,“還有誰,你且留心著,有空便來這裡找我。”
便溜出到了後院,快步走入穿堂,笑道,“爹爹,我在這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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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洛陽來信提了她,宋竹自覺自己搶了姐姐的風頭,對著宋苡沒來由就有些心虛,今日才打聽得薛漢福是個這般合適的人才,便是很想說給母親聽。——對自己的事,她還沒這麼沉不住氣,但一牽涉到家人,便是沒來由的耐不住性子。
不過,平時要和母親說上私話也不容易,苦苦捱了幾日,終於又到學堂休沐時,宋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尋母親上刺繡課,那積極勁兒都把小張氏給逗樂了,“平時繡花要有這麼上心,那就好了。”
宋竹雖然滿心都是話,但她也深知母親的做派和規矩,並不敢上來就嘰裡呱啦竹筒倒豆子——在蕭禹跟前失態,那是因為他和她半斤八兩,多少都有上不得檯面的一面,但在不論何時都優雅淡然的母親身邊,她卻決不能隨心所欲。聽母親這麼說,她強自淡然地一笑,便拿出自己的手絹來,供小張氏審閱。
小張氏對她的女紅,歷來是很不滿意的,這回也是一樣,宋竹可以察覺到她是盡力把話說得和緩些,但到底還是被她猜到了真正的情緒。
……在女紅上,她也不是不努力,只是確實是沒什麼天分,宋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悶著頭猛做了一陣針線,見母親神色漸舒,知道剛才那一陣危急時刻已經過去了,便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前陣子,您和我說了想給二姐找個那般的人家,我前回在爹爹那裡遇到了一個師兄,倒是覺得他人品不錯,家世似乎也十分清白……”
見母親並未開口阻止,宋竹便自言自語一般,將薛漢福的情況仔細交代了一番,然後也不敢多說什麼,就又低頭去做起了針線。
又過一會,小張氏才是低聲道,“嗯,若如你所說,這人倒是值得看一看。”
宋竹知道,這件事上,自己的作用便算是結束了,之後如何設法相看,又確認薛師兄的家風、家世已經是否婚配,這些事也輪不到她來摻和操心。
“您說得是……”她舉起手裡的帕子,竭力若無其事地拉開了話題。“娘您瞧瞧,這兒該怎麼下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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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竹心裡,這件事之後就和她沒關係了,若是家裡看上了,各方面也合適,自然也就是請人說合,若是家裡沒看上,那麼也就不會有下文。她把訊息告訴母親以後,便一門心思地又投入到了學習之中,期間還不免關注今年秋後關西的戰事。——關西往外,便是党項人的西夏國,這些年來,邊境上兩國都是厲兵秣馬,氣氛非常緊張,誰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