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她什麼都沒說,只向我點點頭。說不清她是哪天回來客棧的,意識到她在的時候我們好像已經像往常那樣平淡地過了好幾天了。
……
“尋人啟事:安××,女,26歲。於2002年7月獨自在川北地區遊玩時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其家人盼其早日回家,如有知情人士提供其下落,定當重酬。……”
下面是張照片,上面的女子眉清目秀,淡淡的笑容,一如水墨畫裡走出來的美人……
“本臺報道:一樁時隔五年之久的失蹤案以犯罪嫌疑人的自首而告以審破,據犯罪嫌疑人供述,他是當地的摩的司機,當時他見受害者是外地人且出手闊綽,遂起了貪念將受害者載至無人的地方實施搶劫,因受害者反抗強烈將其殺害。……由於時隔已久當地的地貌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當年的埋屍地已難以尋找,這給案件的偵破帶來了一定的難度……”
關掉網頁,我的心情很複雜。
那些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的人或者說是鬼魂,在那些強烈而執著的記憶裡徘徊著不願離去,甚至在自己創造出的世界裡繼續單純快樂地生活著。那些是他們的記憶中最美好最柔軟的一部分,然而當他們記起現實的那一部分時,記憶卻成了最殘酷最致命的打擊。
也許,忘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是種解脫。
這天早上沒課,我正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就按掉繼續睡,可是鈴聲又響了起來,不依不饒。我火大,一把抓起來:“喂喂?哪位?”
鬧了半天我才弄清楚裡面那個蒼老的聲音居然是表叔,那個我以為已經離開了客棧的古怪老人。他說安子找我有事情,很重要,要我一定要回去一趟。我一驚,莫不是出什麼事了?她怎麼不自己告訴我?再問時,表叔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請了假我匆匆往小鎮趕,一路上忐忑不安。
大門沒關嚴,鎖上盡是鐵鏽,我一推就開了,發出一陣難以忍受的吱呀聲。進門的一瞬間,我驚訝的合不上嘴。才離開短短的兩週多,所有的傢俱上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和蛛絲,廚灶是冷的,天井裡雜草叢生,屋簷上掛著的紅燈籠也已經掉在地上破爛不堪,早已褪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整個屋子好像被人遺忘很久般的悄無聲息。
我惘然,怎麼可能?這裡怎麼這麼快就衰敗成這樣?
感到有人進來,我轉身。是個年老的和尚,一身藏青色的僧袍,手上掛著串檀木念珠,從暗處走出,向我雙手合十一行禮,我連忙還禮。
等到抬起頭來我才看清,這和尚居然是表叔,我驚訝不已。
“你回來了……”
“表叔你……”我吃驚地瞪著他光亮的腦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安子呢??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擺了擺手,慢慢地說:“你不用吃驚……貧僧本就是出家人,機緣巧合,雲遊到此,釋我業障。”
“安子已經走了,去她該去的地方了……”
“她託貧僧把客棧交給你,她說她信得過的人就是你了,希望你不要推辭……”
“你也看到了,沒有了精神依託,這裡衰敗成了什麼樣子……”
“費用和手續方面你不用擔心,她都安排好了。”
……
他凝視著我的眼睛,說:“你有重明。”
“什麼重明?”我不懂。
“重明就是有兩個瞳孔,一個是正常的視覺,另一個則能看見凡人看不到的東西,說白了就是陰陽眼。”
見我一臉的疑惑,他一撥手中的念珠:“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你還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哪些是不屬於這個世界吧?”
“比如你看到的她。”
“不知者無過,不知者無過……”
想了想,我仍不解:“我能看見安子是因為我有重明,您看得見她也不奇怪,那麼小扎西為什麼也能看見?難道他也有重明?”
“非也,小扎西的父親是殺害安子的人,也是她一直在留在世間遲遲不願離去的原因之一。那孩子身上流著他父親的血,所以他必然會與安子間存在某種感應,也是因為有你的原因,這種感應變得更加強烈,從而喚醒了安子的記憶……”
他嘆了一口,接著說:“貧僧本欲收她,藉故進了千燈做了掌廚的師傅,但終不忍心。她雖貪戀人世,終是無害的。你無意之中點破了她,也是上天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