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躺好,替她蓋上被子,但她不耐煩地又把被子踢開,“好熱。”她叫,一腳把棉被踢到床尾。
她不斷地翻來覆去,無法安穩地睡覺;他能做的也只是擦去她身上的汗水,看她痛苦他也不好受,但他卻愛莫能助,他痛恨這種無助的感覺。
他再次把被子蓋在她身上,但她又憤怒地踢開它,“我不要。”她大叫。
沈廷軍不知道要如何同她說理,再這樣叫下去,寨裡的人又不能睡覺了。他脫下鞋,上床摟著她。這兩天,他都和她睡在一起,因為她根本不要蓋被子,只要一蓋被子就大吼大叫,可是,山裡夜晚很冷,她不蓋被子,風寒會更嚴重,所以,他都上床抱著她,幫她保暖。
念瑤蜷縮在他身上,夢囈道:“趕走他。”
他的下巴擱在她頭頂上,圈著她的腰道:“吳益泯。”他是從這兩天她的夢話中判斷出來的。
“嗯。”她抓緊他胸前的衣袋,怕他會不見似的。
“他是你什麼人?”他摟緊她,聲音裡帶著怒氣。這兩天他一直在猜,吳益泯到底和她有什麼關係,他實在很想搖醒她好問個清楚,可是在她神智不清的狀況下是不可能的。
“我討厭他。”她嚷道。“我不要談他。”
“你先告訴我他是誰,我們就不談他。”他哄道,在這樣打啞謎,他會受不了。
“他是我要嫁的人。”她不耐道。
“什麼?”他咆哮一聲,拉開她,俯身看著她;她張開雙眼,眼神有點散亂,有點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你嫁人了?”他咬牙道,不敢相信他所聽見的。
“沒有,我走了。”她又開始翻來覆去。好熱,他怎麼一直問個不停?
他釋懷地鬆口氣。她還沒嫁人,差點害他就要殺人了。他又把她摟回懷中,將她的頭壓在他胸前。
原來她是逃走了,難怪她常喊著有人要抓她回去;難道遇見她的那一天,她正從安池鎮離開?這女人果然很大膽,他微笑地想著。
隨即他又蹙眉的想,她對吳益泯有感情嗎?他不喜歡這種可能性,不過,她總嚷著說討厭吳益泯,所以,她應該沒付出感情,這想法讓他很高興。
“念瑤。”他喚道。
她呢喃的挨緊他,沒有回話。
他等了一會兒,才知道她睡著了,他的手指撫弄她的秀髮,然後親一下她的頭頂。
他為自己柔情的表現感到訝異,這是他從來不會做過的,一定是因為她正在生病,而他覺得有責任照顧她。
他想了一會兒,覺得很有道理,微笑著和她相擁而眠。
念瑤眨眨雙眼,全身軟趴趴的,沒什麼力氣,她瞅著床頂看了一會兒,這才發覺自己躺在床上。
她偏頭環顧房間,看見沈廷軍坐在席上,蹙眉看著書籍。怎麼他連看個書都皺著眉頭?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出聲問,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好沙啞。
沈廷軍抬頭看著她,訝異道:“你醒了?”他起身繞過矮几,走到床沿坐下來。
她半坐地倚著床頭,“這不是我的房間。”這房屋的擺設和她以前住的不太一樣。
這廂房只有一張床,而且是張大床,床尾旁有個屏風,床前有個方矮几,幾下鋪著蒲席,窗戶都有竹簾垂下來,床頭旁都是竹編的櫃子和漆奩,擺設很簡單。
“這是另一間客房。”他回答,“覺得如何?”
“很好啊!簡單大方。”她不懂他問房間的陳設作啥?
他翻白眼道:“我是問你人覺得如何?”
“哦!你怎麼不說清楚。”她抱怨道。
他可以確定她已邁向康復之路,因為她又開始好辯了,他的耐性又再次受到考驗。
“念如他們呢?”她問。
“他們很好。”他回答。
“我怎麼會往這兒?”她不解地道。
“你病的很重,一直大吼大叫,所以,我們把你移來這兒。”
“我生病了?”她訝異道。“我從來不生病的,還有,我也不會大吼大叫,那是很不禮貌的。”
他再次翻了翻白眼。“你昏睡三天了。”
“三天!”她驚呼,她怎麼會睡了這麼久。
“你一點印象都沒?”他不可置信地道,她大呼小叫的模樣,連死人都會被吵醒。
“一點點,我只記得好象在煉獄裡被人烤,而且,我現在覺得自己好象被擰乾的抹布。”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