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吧,我和他們說。”
她娘嚇了一跳,急道:“胡鬧!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怎麼能隨便拋頭露面!”
話還沒說完,胡砂已經飄然飛出窗戶,腳不沾地,在雪地上滑了老遠,雪地上連半個腳印也沒留下。
爹孃看得眼睛有點發直。
胡砂回頭笑道:“就是這樣了,等我回來,好好說給你們聽是怎麼回事。”
她如今也算是個半仙大人,要對付那些仗勢欺人的傢伙,還不是輕輕鬆鬆。
昂首挺胸地飄過院子,果然在大門處見到一群家丁,中間圍著一個穿白衣的男子,看著身量修長,一把烏黑的青絲垂在肩上。
看門的吳伯衝她直搖手,叫她趕緊回去,胡砂搖了搖頭,輕輕走過去,正要開口說話,忽見那白衣男子轉過身來,寶石般的眼睛,一下子就攫住了她的。
胡砂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中了胸口,渾身的血都在瞬間凍結,動也不能動。
彼時雪下得大了,撕棉扯絮一般,他秀美的輪廓隱隱約約,不知是被雪遮住,還是被她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遮住。
那人看了她很久,最後微微一笑,像春風拂過臉龐似的,他柔聲道:“胡砂,找到你了。”
她吸了一口氣,只覺雙手被他握住,他的手溫暖而且有力,像捧著兩朵蘭花一樣,輕柔卻不容拒絕地捧著她的手。
周圍的人說什麼,做什麼,她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
他將她兩隻手掌攤開,看了一陣,才笑道:“我看你是長壽相,能嫁得一個好夫婿,一生平安喜樂,不知流年。”
胡砂的睫毛猛然一顫,兩顆淚水滾了下來。
爹孃在後面急急說著什麼,他帶來的家丁們也吵吵嚷嚷的,一刻不得安靜。
她卻張開雙手,撲進了他懷裡。
(完)
番外一章: 從前……
那日芳準偷偷下山喝酒,回來的時候不光帶了十幾個酒罈子,手上還提著一個死人。
看門弟子見到便忍不住驚訝:“師叔!怎麼帶個死人回來?”
他拽著那人的頭髮,把他髒兮兮看不出顏色的臉一亮,道:“哪裡像死人?分明還有氣。”
這動作大了,那人發出一個哼聲,稍稍一動——果然不是死人。
鳳狄那孩子正在芷煙齋裡練入定,聽到師父回來的聲響,便沒精打采地出去迎接。
“師父,您回來了……”話沒說完,一個臭烘烘的東西就朝他丟來。鳳狄急忙用手接住——沉甸甸的,是個人,比叫花子還髒還臭的人。
他嚇得急忙要丟出去,卻聽芳準吩咐道:“把他洗洗乾淨,找件衣服換上,醒了就帶他來見為師。”
鳳狄為難又嫌棄地看著手上那個叫花子一樣的人,隔了半天,只能說個是。
好容易打來熱水,把那人一身髒衣服脫了,狠狠擦洗個乾淨,連洗了三遍,這時再把他溼漉漉的頭髮撥開,仔細一看,居然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似是病得很嚴重,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嘴唇也裂得不成樣子。
他取了點棉花,蘸水朝他唇上輕點,見他眼皮顫動,似是要醒過來的模樣,便低聲道:“你覺得如何?哪裡難受嗎?”
少年忽然睜開眼來,雙目漆黑,竟猶如寒冰幽谷一般,上下將他打量一番,並不說話。
鳳狄被他看得一愣,這個人,有著與狼狽模樣絕不相同的眼神。
“這裡是仙山清遠,我師父是仙人,是他將你帶回來的,你不用怕。”
他輕聲安撫,一面取了一套自己的衣物給他換上,手指不小心觸到他□的肩膀,那少年反應奇大,劇烈地一縮,露出警戒並著痛恨的神情。
鳳狄又被他嚇一跳,到底忍不住脾氣,急道:“你幹嘛!我又不是要吃人!”
少年沒說話,自己飛快把衣服穿好。他身量修長,卻比鳳狄瘦許多,那衣服十分寬大,鬆垮垮的,越發顯得他清癯如削。溼漉漉的長髮是散開的,斜斜攏在一邊,露出一個雪白的側面,鼻樑挺秀,睫毛秀長,俊秀得像個女孩子。
鳳狄先是翻了個白眼,但見他長得漂亮,心裡又忍不住想與他親近些,正要說話,忽聽他低聲開口道:“你不是說是你師父帶我來的麼?你師父在哪裡?”
聲音略有些沙啞,卻帶了一絲慵懶,撩人的很。
鳳狄在肚子裡抱怨一聲,不太喜歡他這種不客氣的態度,嘴裡卻道:“你……你跟我來。”
芳準正在屋裡看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