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你指望二師兄一個人馱著你倆騰雲跨海麼?小丫頭不能這樣欺負你二師兄吧。”
胡砂無話可說。
兩人在街上找了客棧住下,上樓的時候,鳳儀突然說道:“師父和師兄在靈巖洞也要靜坐三天,咱們走的時候,不知他們會不會追上。別遇上他們才好。”
這句話讓胡砂又是一夜沒睡好。
袖子裡那個白紙小人明明輕薄柔軟,在她看來卻重若千鈞。
她閉著眼一個勁告訴自己:你有相公了你有相公了你有相公了……如此這般唸了千百遍,到底還是睡著了。只是做個夢,那個畫在紙上的相公突然跳下來,變作芳準的模樣,拈花含笑。不知怎的忽然又變作了鳳儀,斜倚月下。
醒來之後,胡砂難免埋怨自己死的太不是時候,好歹讓她看過那夫君的相貌再死也好,省得到如今總把別人的樣貌幻想成他。
她就這般心猿意馬地過了三天,無時無刻不在婦德與失德之間徘徊為難,越發覺得自己成了個壞女人,惶惶不可終日。
到了第三日上,莫名果然早早等在了八塞渡口,至於讓胡砂擔心了好久的師父和大師兄,直到他們順利上船都沒出現,她也不知是安心還是失望。
從生洲坐船去瀛洲,起碼要花上半個月的時間,先幾日胡砂還覺得茫茫大海很有意思,每天泡在船頭,白天數海鷗晚上數星星,越到後面越覺得無聊,最後只和鳳儀他二人一樣,躲在船艙裡睡覺,連話也懶得說。
“二師兄,還有多少天才能到瀛洲啊?”在無聊到了極致的時候,胡砂終於忍不住在吃飯的時候發問了。
鳳儀還恪守著清遠的規矩,不吃葷腥,只夾了兩筷子青菜,一面喝茶一面慢悠悠說道:“還有三四天吧。海上航行,誰也說不準確切時間,不可預計的情況太多。”
正說著,卻見莫名愁眉苦臉地捧著一件五彩斑斕的衣服過來了:“想不到這種仙山仙地也有奸商,花了那麼多銀子,居然給我一件破衣服!”
胡砂好奇地湊過去看,卻見他手上捧著的正是在生洲那家成衣坊做的新衣,聽說是比天香湖青蠶絲更貴的料子,珠光寶氣的,只可惜胸前有個拇指大小的洞,顯見是不能穿出去的。
“買的時候你沒驗貨嗎?”鳳儀接過來看了一眼,用手搓搓,又奇道:“像是新戳出來的,你自己戳的?”
莫名臉上一紅,囁嚅道:“那老闆說這是火浣鼠毛織就的衣裳,不畏水火,刀槍不入,我……我就用匕首試了試……誰想一戳就破……”
鳳儀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將衣服拋給他:“顯然他欺負你這外鄉人沒見識,火浣鼠的毛皮是何等珍貴,與天香湖青蠶豈止差了一個檔次,神仙也未必能穿上,他會用那種價格賣給你?這確是毛皮織就,但並非火浣鼠,而是知春山的地鼠皮毛,大抵是比尋常衣服暖和些,至於水火刀槍,是一點也不能防的。”
莫名尷尬地攥著衣服,也不知是把它丟掉還是捧著大哭一場。胡砂趕緊過去安慰:“莫名大哥,你別難過,就是一個洞而已,我看這衣服花裡胡哨的,我這兩天幫二師兄做衣服,還有剩餘的布料,顏色也差不多,我幫你補上吧。”
莫名感激不盡地給她拱手道謝:“真是勞煩胡砂姑娘了,大恩不言謝!日後姑娘有任何差遣,在下一定為你做到。”
胡砂駭笑:“這……不是什麼大事,算不上大恩……補個洞而已……”
他連連搖頭,嘆道:“非也,實不相瞞,這衣裳……是買給我數年未見的未婚妻的,我因一些事情不得不在大婚前離開她,如今事情快要辦妥,終於可以回到家鄉,這件衣裳是給她帶的禮物……”
話未說完,卻聽鳳儀問道:“莫兄不知家鄉在何方?我二人正好近日下山歷練,沒什麼俗事,倒可以送你一程。”
擺明了是套話,奈何莫名老兄半點也沒發覺,大方地笑道:“我家鄉在川蜀渝州,只怕兩位沒聽說過,不敢勞煩相送了。”
胡砂差點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尖,一個勁抖,偏生說不出一個字。
莫名莫名其妙地看著胡砂,奇道:“胡砂姑娘怎麼了?”
鳳儀撐著下巴,懶洋洋地說道:“我只有一句話問你,那土堰鼓是你找到了,交給青靈真君的?”
這次輪到莫名跳起來,渾身發抖,臉色忽青忽白。
彼時胡砂才弄清楚,莫名出身武術世家,習得一身好武藝,自小行走江湖,資質非凡。因著在山神廟沒有磕頭,夜來做夢就被抓到了海內十洲,為人囑咐十年內取得土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