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涵清沒有說話,微垂著頭,如蔡的發絳滑落,露出頸後一截細膩的肌膚。
一滴滾燙的茶水從輕顫的杯中減出來,落在握杯的手上,頓時留下一點淡紅的痕跡。
啊呀,怎麼這麼不小心!”江若梓連忙奪下他手裡的杯子,隨手放在桌上。
不等她說話,墨塵立即很有默契地遞過傷藥。
蘇涵清有些彆扭,但終究沒有抽回手。
江若梓用指尖挑起淡綠色的半透明膏休,輕輕地抹在燙傷的面板上,偷望著他不自然的神色,心裡不禁暗自好笑。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她終於掌握蘇涵清的弱點了。
這人啊“宛如風雪青竹,寧折不彎,卻怕人對他溫柔”,多年的孤獨和沉重的命運,讓他能很好地佈局對付任何陰謀詭計,可偏偏不懂如何回應別人的好“真是可愛呢。然而“又那麼讓人心酸“”
天快亮了,我先回去了。”蘇涵清突然猛地站起來,動作之大,差點兒帶翻了椅子。
江若梓愕然地看著他似乎有點兒狼狽的身影,拿著藥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噗哧
,楚靈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江若梓訕訕地放下藥瓶。
你的表情,很傻。”楚靈道。
江若梓翻了個白眼,又開始打哈欠。
陛下和鳳後可要再歇一陣”,墨塵擔憂地道。
嗯。”江若悻苦著臉點點頭,昨晚本來就失眠,又被刺客這麼一鬧,如今睏意倒是一陣一陣地泛上來。
叫人去趟息凰宮通知奏心,就說,“楚靈一笑道,就說宮中遇刺,陛下受了驚,明日早朝暫免,請有事上奏的臣子午時到御書房求見。”
是。”見江若梓沒有反對,墨塵答應一聲,隱入黑暗中。
楚靈啊,我再一次發現,娶你,真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了!,江若梓笑眯眯地道。
陛下這幾日除了到我和涵清這裡之外,無論何時都不能屏退墨塵。”楚靈不理會她的調侃,正色道。
我知道。”江若梓安撫地道,“對於我自己的小命,我還是很珍惜的
��頭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靜靜地灑落在崎嶇的山道上,投下一片斑駁的村影。
山道盡頭,是一座破日的道觀,在長年累月的風吹雨淋下,屋宇都顯得搖搖欲墜。
這是京城郊外蟠龍山深處,偶爾只有樵夫和獵人才會經過,把道觀蓋在這裡,自然走不可能有什麼香火的。
然而,今天一大早的,山下慢慢地走來一個年輕男子。
忽然間,山道邊的樹影中亮起一道明亮的劍光,一閃之間,已經到了眼前。
男子看也不看一眼,左手袖中飛出一絲寒氣,只聽“叮的一聲脆響,刺殺的黑衣蒙面人竟然連人帶劍倒飛出去,後背重重地撞在樹幹上,似是一口血噴在面紗上。
找死。”他的聲音也是冰冷刺骨。
不愧是冥血閣的第一殺手夜月,就算右手不能動,左手也毫不遜色呢。”隨著一個陰沉的聲音一稞入村後緩緩走出來一個美貌女子。
三殿下。”那男子隱在袖中的左手一翻,空氣中瀰漫的寒氣頓時消散開。
還不滾?”女人冷冷地喝了一聲,果然便是失蹤的江若梅。
是。”黑衣蒙面人低低地應了一聲,勉強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進樹林中。
三殿下這是何意?,夜月淡然道。
不過就是試試,你究竟傷得多重罷了。”江若梅輕輕地笑了起來,”皇宮不好闖吧”,
有勞殿下關心。,夜月的語氣依然沒有半分波動。
陽光調皮地穿過村梢,照在他身上,那一襲潔白撲素的道袍,一根木簪挽起簡單的髮髻,清華靈氣襯著精緻的冰雪容顏,如同冰山上孤獨盛開的一枝雪蓮,然而眉心一點嫣紅的硃砂痣卻平添了幾分風流嫵媚,讓江若梅的眼神閃了閃,瞬間又沉凝了幾分。
若是殿下並無他事,夜月告退。”夜月說著,舉步從她身邊經過,走向道觀。
本殿下警告你,夜月,不要再做計劃外的事!”擦身而過時,江若梅根狼地道。
夜月的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回話,白衣飄揚處,人已遠去。
江若梅轉過身,望著那不染塵埃的背影,暗自捏緊了拳頭,冷笑著低語道:你遲早都是我的人,到那個時候,看你是否還維持得住這份冷傲!”
殿下。”一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