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是你,你會看到金山銀山在你面前,你不要?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姜太傅眉目不動,說完了這句話,又安靜的吃飯。
姜元羲若有所思,嘴裡呢喃,“胭脂方子?。。。。。。胭脂方子!”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姜元羲恍然大悟,“幕後之人不僅想要毀掉恆源祥,還想要胭脂方子。。。。。”
說到這裡,姜元羲頓了頓,她從祖父的提示中,舉一反三,“恐怕不止胭脂方子,就是顧家,都被看成了囊中之物!”
“不錯,正如你想的這樣,連顧家都是別人的囊中之物。”
姜太傅悠悠一聲,“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在世家權貴眼中,顧家就是上蒼給予的,既然如此,不把顧家取走,豈不是惹上蒼生氣?”
姜元羲聞言,素來嬉皮笑臉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世家已經腐朽了,總是覺得商賈的產業是他們的產業,只要勾勾手指頭,別人就會求著、跪著雙手奉上。
可是,憑什麼呢?”
“憑什麼?就憑這個世間的權勢,皇權佔了一半,世家佔了一半。”
姜太傅聽到孫女這種“大逆不道”批判世家的話,沒有生氣,反而慢吞吞的道。
“不將百姓放在眼裡、漠視百姓的人,最終都會被百姓推翻。強秦如此、前朝亦如此。”
姜元羲眼中帶著嘲弄,“世家早已腐朽,一邊吸著百姓的血,一邊嫌棄他們身上的泥土味燻人,真是可笑至極,一群蠹蟲而已。”
姜太傅這下真詫異了,認真的打量著孫女,彷彿眼前這個小娘子他第一次認識一樣,
“你以前不是一直以世家為榮、看不起除了世家以外的人嗎?不管是寒門還是泥腿子。”
姜元羲放下了碗筷,正了正臉上的神色,“祖父,五娘最近又讀了一遍《史記陳涉世家》,對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深有感慨。
大澤鄉一聲怒吼,動搖了始皇的強秦,那個古往今來第一個大一統的王朝,就在九百多人怒吼聲中,轟然倒塌,至今,這片神州大地依然四分五裂。
讓強秦倒塌的,就是那些我們平素裡看不起的泥腿子,我們如今連強秦都不如,又有什麼資格漠視百姓們的聲音?
我們又憑什麼將他們視為草芥?如果我們依然沒有改變這種想法,終有一日,我們會被一直以來看不起的草芥,化為真正的草芥。”
這些日子以來,姜元羲每晚都會接受黑衣老者的教導,從修煉到武藝,從兵法到為政,她越學越多。
學得越多,就越發明白,世家這個怪物,已經從根子裡腐爛了,臭不可聞,散發著一種讓人作嘔的氣味。
世家天天大魚大肉,吃不完的剩飯剩菜,能養活不知多少人,而在都城這個天子腳下,還有百姓連吃個雞蛋都要數著日子來吃,都城之外的百姓,又能生活多好?
姜太傅沒有多疑,五娘本就是他一手帶大的,他不意外她會有這樣的領悟,只是她領悟得太快了,快到恐怕並不符合當前的觀念。
“你長大了,祖父很欣慰。”
姜太傅感慨了一聲,看著孫女的眸光帶著純然的喜悅,那是一種後繼有人,更是一種對往後大趨勢的看透,
“能看出世家腐朽,你已經比你爹強多了,只可惜你是個姑娘家。”
姜太傅再一次遺憾,為何這般出色的後輩,如此類他的,卻是個孫女。
姜元羲神色一肅,“祖父,您為何會看不起姑娘家?”
姜太傅一愣,這是第一次孫女如此直白、如此強勢的反駁他。
“因為當世掌權的,是男人。”
姜太傅也放下了碗筷,神色肅然的看著孫女。
姜元羲嘴角緩慢勾起一個弧度,那個弧度充滿了一種自信,
“昔年宣太后垂簾聽政,一手為強秦大一統的大業,奠定了基礎;
又有強漢,呂后在高祖之後掌權,為文景之治打下了一個強有力的根基;
這世上,不全是女子不如男。”
姜太傅眸中帶著探究,皺著眉,“你是想做宣太后、呂后之流?”
姜元羲慢慢搖頭,聲音鏗鏘有力,“不,宣太后、呂后不敢獨斷乾坤,五娘卻比她們膽子更大!”
姜元羲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既然那個位置,男人坐得,為何女人坐不得?”
“以前沒有女人坐過,是因為沒人敢這樣想,強如宣太后、呂后,她們不敢想,不敢做,所以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