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抬舉。晚輩雖然不肖,卻也知正邪好歹,若要晚輩戕害不辜,做那泯滅人性的勾當,秦川便是粉身碎骨,也萬萬不敢苟同!”
一言甫畢,手中“天道令”霍地一揚,疾射而出。沐長風雙指倏伸,輕飄飄的將令牌夾住,緩緩收起。
十八、少年鏢頭(一)
十八、少年鏢頭(一)
沐長風橫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左手撫腰,驀地仰首縱聲長嘯起來!
嘯聲遠遠傳了出去,直震林梢,剎那之間,直如長風捲地,雲氣聚合,樹頂積雪簌簌而下,紛紛灑落在二人頭上身上。饒是秦川內力深厚,此刻也不覺色為之變,矍然心驚,背上感到一陣寒意。
嘯聲甫歇,沐長風淡淡的道:“秦老弟,你的話未免太過迂腐!試問古往今來,但凡成就大業之人,哪一個不是有所犧牲?”
秦川見他內功如此深湛,暗自戒備,說道:“晚輩愚昧,願聆前輩高論!”
沐長風道:“三皇五帝以降,宰割人命者多如牛毛矣!譬如秦始皇一統天下,蕩平六國,死傷性命有多少?單單與趙國長平一役,便坑殺趙卒四十萬,試問趙卒何辜?《孟子·離婁》上說‘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試問那盈城盈野的被殺之人,便個個該死麼?楚漢之爭,劉邦和項羽二人哪一個手下沒有數十萬條性命?我看那歷朝歷代的帝王將相,英雄豪傑,又有幾個是沒殺過人的,你且說說?”
秦川一怔,道:“那是戰場之上,死傷在所難免!”
沐長風冷笑道:“自古江湖殺戮,從來便不輸於戰場之上。荊軻、郭解、朱亥等輩所謂的大俠,哪一個敢說手腳乾淨,未曾殺過人?當今武林中那些名門正派之士,又有哪一個不曾殺過人?秦川,令尊秦堡主雖則年邁,當年死在他劍下的人又何曾少了?”
秦川聽他此言,登時語塞,沉吟片刻,才道:“無論如何,我決不願涉足江湖恩仇之中,更不願跟‘天道盟’沆瀣一氣,請沐前輩死了這條心吧!”
沐長風淡淡的道:“難道美女和權勢你也無動於中?”秦川搖了搖頭,道:“晚輩曾跟前輩說過,小子原本便是胸無大志之人,只想平凡度日,權勢與晚輩無關。至於美女,晚輩已有意中人,實不敢再起貪心!”
沐長風神色微變,怫然道:“難道你當真不怕死?”
秦川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秦川一介凡夫?但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況且我並非江湖中人,也不想跟江湖中人有所牽扯,請沐前輩莫再相強!”
沐長風冷冷的道:“你說你非江湖人,那‘俠義大風堡’上下哪一個不是江湖中人?我再問你,何為江湖?”
秦川又是一呆,遲疑道:“江湖,自然是你們這些人爭來鬥去、解決恩怨是非的地方!”
沐長風緩緩的道:“那你且說說,普天之下,自帝王將相到平民百姓,哪裡沒有恩怨是非,沒有爭來鬥去?”
秦川頓時無言以對,搔了搔頭,道:“我、我說不過你。不過晚輩幼秉庭訓,若無家嚴之命,萬萬不可貿然加入江湖幫派,請前輩擔待則個!”
沐長風臉色愈加難看,斜眼瞅了他一眼,道:“看樣子你是鐵了心跟我做對了,是也不是?嗯,我明白了,難怪‘玉美人’會先行舍你離去,原來是你二人預設好的詭計!”
秦川搖頭道:“晚輩一心只想回到父母身邊,承歡膝下,常伴左右,實無意介入江湖紛爭,更不想與前輩為敵,請前輩諒解!至於婉玉姑娘負氣而去,是因她生了我的氣,詭計之事從何說起?”
沐長風望著天空,凝神思索,隔了良久,緩緩道:“我近日得到風聲,七星教餘孽捲土重來,欲報當年滅教之仇,令尊恐也難以置身事外,你便是回到大風堡,早晚也會對抗七星教。放眼當今天下,能夠跟七星教爭一日之短長的,舍我天道盟其誰?秦川,你可否再想清楚,跟著我共襄盛舉?”
秦川心道:“沐姑娘以為他爹爹跟魔教有關,但聽他言語間視魔教如敵,沐姑娘這一下或許猜錯了。”搖頭說道:“我不想胡亂殺人,不想捲入江湖恩怨之中,不想跟前輩一樣!”
沐長風冷眼斜睨,陡地臉上青氣一閃,不再作聲,斗然右手食中二指併攏,倏忽一斜,輕飄飄的向秦川額頭點去。
秦川一驚,沒料到他會猝然發難,忙即翻掌拂向他手臂。沐長風哼的一聲,手指虛晃,方向立變,又是輕飄飄的一招“羚羊掛角”,指尖對準他右脅點去。這一指不疾不徐,秦川橫臂擋格,陡地一股極強勁的力道撞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