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光明磊落,一邊是很讚賞他的方將軍,一邊是大人您,他怎麼可能下毒呢?”
司徒函一時沉默不語。他心裡想,為何他一來就有人下毒,看來是衝著他和魯王。只有尋到那個知情的投石者,才能揭破事情的真相。看來,方府之中潛伏著危險,並非安全之地。
他令手下的人先看管好司徒青雲,並對司徒青雲道:“你如沒作過虧心事就別逃,若逃,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取你的小命!”
庭院中只剩下司徒函輝一人,兀自望著夜空出神。他得先靜下心來,好好地思量清楚,今日發生的一連串怪事,令人摸不著頭腦。魯王巡視江防只有方國安幾個高階將領知道,刺客從哪裡得到了可靠的音信,企圖刺殺魯王?莫非是清廷的奸細所為?方府發生的毒酒更為奇怪,是不是廚子中有他和方國安的冤家對頭呢?那又是誰……
初春的寒夜蕭索又荒涼,夜色深沉,近居遠村聽不到一聲狗叫,只聞南面不遠處的山上古林中偶爾傳來幾聲鴟鴞淒厲的啼聲。方府外戒備森嚴,巡邏的腳步聲整齊劃一,但在他看來,形同虛設。
司徒函輝久佇料峭的寒風之中,始終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他向關押刺客的密室走去。門虛掩著,燈光從裡面射出,他剛走近,裡面喝道:“誰?”他咳了一聲推門進去,一見不由得驚訝萬分,面對刺客坐的竟是魯王朱以海。他的神色竟與平常時換了一個人,雙目炯炯有神,嘴角透出剛毅之色。
“王爺,您原來還未就寢,您怎能一個人來到這裡?”
“你以為孤王有方國安諸將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朱以海道:“剛才我問了他一些話,他說本想刺殺的是方國安。說方國安與馬士英、阮大鋮互相勾結,塗毒百姓,城中所見的百姓都是方國安的下人假扮。這一點我微服出行到市井中走了一遍時已看清,與他所說的一致。方國安在矇蔽本王,以為本王像蒙童一樣容易欺騙!”
司徒函輝心中吃驚,剛想出言詢問,朱以海擺手止住了司徒函輝的話,說道:“你以為我是帝王之後,金枝玉葉就手無縛雞之力嗎?”他伸出細膩白淨的手凌空一抓,約一尺外的鐵柵“嘰咯”一下變了形。他又凌空一推,窗柵恢復了原樣。司徒函輝和刺客都矯舌不下,看不出平日養尊處優的王爺竟是一位一流的武林高手,這一抓的功夫稱之為“凌空仙人抓”,他笑著對刺客道:“你自度能刺殺得了孤王嗎?”
他對司徒函輝道:“江湖上你認識的人多,說不定能識破他是哪一家哪一派。同是江湖中人,不妨由你來問問他。”
司徒函輝看著面前的茶博士,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對方是誰。從凌空下刺的一招中可著出對方武功不差,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那定是自己曾經相識的人。人道“大隱隱於市”,所知朋友之中可沒有這樣的人。他問他的姓氏名號,他惟有橫眼苦笑,臉上的肌肉僵硬,毫無表情,昂首不答一言。
司徒函輝見他異於常人,走到近前,閃電般地伸手撕下一張人皮面具,不看則可,一看呆立當地,脫口道:“你,你不是‘神龍刀客’付冠嗎?”
付冠哼了一聲,嘴角露出一絲卑夷的譏笑,道:“既已被你識破,我也就自認時衰運背,在下正是付冠,要殺要剮任由兩位處置。想不到堂堂的江南武林盟主,卻下賤到甘當朝廷的鷹犬!”
朱以海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早就認識?”
司徒函輝道:“以前見過幾面,他就是名動江湖的‘神龍刀客’付大俠。聽說十多年前不知甚麼事得罪了馬士英,父母都被馬士英慘遭殺害。他為逃避馬士英的追殺,從此就在江湖上消失了。”
付冠道:“事已至此,明說也無妨。那是崇禎八年,江淮連發大水,顆粒無收,百姓餓死大半。馬士英當時任鳳陽總督,不但不體恤百姓,反而加倍收取錢糧,中飽私囊。他有權有勢,誰能動得了他?咱們老百姓連告狀的門也沒有,只能到他的門前請願。不知怎麼他探明是我帶的頭,派兵抄殺了我的父母。從此我落魄江湖,潛隱市井之中。現馬士英就在肖山,四處打聽又不知他的下落……”
朱以海臉色沉重,沉默良久問道:“那你為何要刺殺方將軍。”
“他與馬士英、阮大鋮互相勾結互相利用,又荼毒江南百姓。”付冠面寒如鐵,凜然道:“馬、阮兩個奸賊淫逸糜爛生活的一切費用都由方國安提供。百姓暗地裡流傳著一首謠歌:‘馬士英貪財,金銀財寶滾滾來;阮大鋮好色,鄰近小姐都倒黴。’方國安引狼入室,我為百姓要先殺了他。”
朱以海瞪著付冠道:“你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