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一縷煙雲,隨時都會散去。
樂之揚胸口一熱,胸中騰起一股傲氣,暗想:“當年戲園之中,若非地母相救,我樂之揚早就死了。知恩圖報,男兒本色,我堂堂七尺之軀,豈能看著地母之徒受辱於人?”
想到這兒,他雙手按腰,縱聲長笑,趙見淮聽見笑聲,怒氣更甚,驀地身子一矮,左掌閃電拍出,撲的一聲,擊中樂之揚的胸口。
樂之揚如受重錘,橫著飛了出去,撞上身後茶几,“咔啦”一聲,茶几支離破碎,他卻滾了一匝,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廳中頓時安靜,忽然間,鹽幫眾人嘻嘻呵呵笑成一團。水憐影望著樂之揚,眸子裡浮起一抹霧氣。蓮航性子最急,衝了上去,忽地勁風襲來,逼得她後退兩步,抬頭怒道:“趙見淮,你勝也勝了,還要怎樣?”
趙見淮笑道:“既然老夫勝了,這個人就要歸我處置。”反手一招,“濮陽老弟,將這小子捆起來。”濮陽釗應聲向前,正要動手,忽聽一聲長笑,樂之揚彈身跳起,一張臉笑笑嘻嘻,幾乎撞上了濮陽釗的鼻子。
濮陽釗嚇了一跳,瞪著少年,如見活鬼,趙見淮也變了臉色,衝口道:“你、你沒事?”
“你說呢?”樂之揚攤開雙手,面露譏笑。趙見淮滿心驚疑,盯著他上下打量,暗想方才一掌,就算擊中大樹的樹幹,也會留下痕跡,此人安然無恙,根本全無道理。
他冥思苦想,不得要領,卻不知樂之揚逆練神通,真氣與眾不同,常人中掌以後,血氣反衝,傷及五臟。樂之揚真氣逆行,血氣反衝,逆逆為正,反而變成了順勢。他中掌之初,頗為難受,一旦變逆為順,卻又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大大減輕了中掌的痛苦。
因此緣故,樂之揚恨不得多挨幾掌才好,眼看趙見淮發呆,笑道:“趙堂主,還等什麼,早打早完,大夥兒也好回家吃飯。”
趙見淮聽他中氣充足,越發驚疑,他老奸巨猾,心裡迷惑,臉上卻不動聲色,想了想,邁開大步,繞著樂之揚轉起圈子。
他一步一頓,樂之揚卻覺背脊發冷,心中暗罵老頭兒奸猾。原來,趙見淮如此轉圈,可從任何方向出掌,樂之揚揣摩不透,自也無法聚集真氣,抵擋他的掌力。
趙見淮越轉越快,樂之揚莫知所出,索性閉上雙眼,聽風辨位。說也奇怪,風聲過耳,他的心裡有如一面鏡子,歷歷映照出趙見淮的行蹤。
轉到第七圈,趙見淮腳下一頓,雙掌齊出,砰地打中樂之揚的後背。後背命門所繫,縱有逆氣護體,仍是痛徹心肺。樂之揚喉頭一甜,人已騰空而起,眨眼之間,到了濮陽釗頭頂。
“呔!”濮陽釗趁亂出拳,擊向樂之揚的左脅。拳頭著肉,他還來不及高興,忽覺一股大力反激而回,濮陽釗一聲慘叫,向後飛出,撞倒了一個鹽幫弟子,落地之時,哇地吐出一口血水。
他又痛又怒,抬眼望去,樂之揚穩穩站定,麵皮漲紅、雙目緊閉,在他身後不遠,趙見淮雙手發抖,面色漲紫,望著少年不勝緊張。
樂之揚一動不動,數十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忽然間,樂之揚張開雙眼,轉身笑道:“趙堂主,還有一掌,你打不打?”
趙見淮心往下沉,方才一掌,他的“伏虎功”運到十足,開碑裂石,不在話下,誰知樂之揚不但無恙,體內生出一股反擊之力,震得他五內翻騰,受了不輕的內傷。
他沉默時許,澀聲說道:“趙某兩掌無功,本該知難而退,事關錢長老的安危,我也只好硬撐到底了。”
“好說。”樂之揚笑著招手,“你來。”他連挨兩掌,對手掌力越強,氣血順行的時間也越長,中掌固然難受,順行卻是大有樂趣,苦樂兼於一身,好比冰炭同爐,其中的滋味難以言喻。
趙見淮一咬牙,縱身向前,右掌作勢劈向樂之揚的胸膛。樂之揚一挺身,氣貫胸腹,冷不防趙見淮變掌為指,嗤嗤嗤連出三指,點中了他的“膻中”、“神闕”、“氣海”三處大穴。
這三處穴道乃是精氣所聚,一經點中,輕則內力全失,重則當場暴斃。樂之揚但覺中指處劇痛鑽心,不由後退數步,身子搖晃不定。
趙見淮一擊得手,縱身跳開,拍手大笑:“倒也,倒也……”話才出口,忽又張口結舌,只見樂之揚搖晃數下,忽又穩穩站住,揚聲笑道:“趙堂主,你這是幹什麼?給老爺撓癢麼?”
趙見淮面如死灰,驀地掉頭就走。其他人也是垂頭喪氣,魚貫跟出。一眨眼的工夫,來人鳥獸散盡,水廳中又空曠起來。
三個女子如在夢裡,蓮航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