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裡則堆滿了蓮藕果子、竹筒樹幹。
樂、葉二人見這情形,均想:“他們造船,莫非是要離開無雙島?”正納悶,忽聽釋王孫抱怨:“咱們這樣走了,山上的人怎麼辦?”
衝大師說:“過了一天一夜,席應真應該死了,兩個小的負隅頑抗,諒他們也撐不了幾時。山上無水無食,只有屍首兩具,再過幾天,一定餓得發昏。人餓了,為求活命,連死人也吃,到了那個時候,用食物稍加引誘,他們一定乖乖就範。”
竺因風咳嗽一聲,陰陽怪氣地說:“說好了,姓葉的妞兒可得歸我,到時她身軟無力,爺爺可要好好疼愛她一番。”說著淫心大發,兩眼放光,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釋王孫一邊瞧著,呵呵怪笑。
樂之揚只覺葉靈蘇渾身發抖,轉眼看去,少女抿著小嘴,眼噴火光。樂之揚怕她當場發作,慌忙拉她衣袖。葉靈蘇頭也不回,盯著前方,胸口急劇起伏。
衝大師也笑了兩聲,說道:“總之大家齊心協力,備好給養,湊夠五日分量,方可前往中土。”
“五日也許還不夠。”明鬥冷冷接道,“大海行舟,還得看一看老天的意思,只願風平浪靜,不要另生枝節才好。”
眾人想到風波不測,均是心生愁悶。竺因風抬眼看見飛雪,登時罵罵咧咧:“鳥畜生又來幹嗎?”抓起一枚石子,勁矢一般向天擲出。飛雪縱身高飛,石子從腳下掠過。衝大師盯著白隼看了一會兒,招呼眾人反扣船隻,說說笑笑地去了。
樂、葉二人潛回住所,與席應真商議:“他們撤了木樁,讓我們留在山上,我們也偷了船出海,叫他們困在這座孤島上。”
計議已定。捱到夜裡,三人出發之先,樂之揚讓飛雪查探虛實。葉靈蘇大不耐煩,說道:“看什麼?他們一定矇在鼓裡。”樂之揚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大意回頭百年身,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正說著,忽見飛雪在月光下盤旋起落,示意前方有人。兩人對望一眼,各自心驚,這隻海東青不同凡鳥,晝夜視物,均是明辨秋毫。
兩人小心為上,葉靈蘇先行探路,樂之揚背起席應真相隨,到了叢林邊上,凝目看去,船隻反扣如故,左右並無一人。再看白隼情形,仍是起落不定。
三人屏息注視,待了好一會兒,葉靈蘇按捺不住,想要跳出,樂之揚扯住她的衣袖,搖頭示意不可,再看席應真,也是連連擺手。少女只好作罷,悻悻想道:如果有人,為何半晌不聞動靜?抬頭看去,白隼落在樹梢,顧盼自雄,於是又想:鳥兒也停下來了,哪有什麼人呢?多半是野豬出來拱土罷。想著看了樂之揚一眼,心中大為鄙夷:小子膽小如鼠,真真叫人討厭。
又過一陣,明月向西,夜過三更,海邊古樹參差,投下陰森暗影。葉靈蘇耐心耗盡,正想起身,忽見人影晃動,樹林裡走出兩個人來,到了月光下面,正是衝大師和明鬥。少女猝不及防,險些叫出聲來,一時望著二人,心子突突亂跳。
那兩人沉默時許,明鬥不悅道:“和尚,你讓我來這兒潛伏,說是或有驚喜,怎麼鬧了半天,驚喜沒看見,白白餵了半夜的蚊子?”
衝大師笑了兩聲,說道:“明兄勿怪,貧僧多心了。不知明兄可還記得攀巖之時,受到白隼攻擊的事麼?”
明鬥說道:“那兒靠近鷹巢,鳥兒護窩,不免攻擊來者。”
“非也。”衝大師徐徐搖頭,“我看那隻白隼,舉動大有章法,今天下午,它又在我們上方盤旋,我疑心它受了支使,窺探我等動靜。”
明鬥“嗤”了一聲,冷笑說:“馴鷹之術誠然有之,但縱是家鷹,馴服也要數月光景。那隻白隼兇悍無比,乃是少有的異種,大夥兒上島不過五天,我才不信它會向人低頭。”
“明兄恕我直言。”衝大師嘆了一口氣,“上島以來,你我屢屢失算,對手才智高明,實在不容小看。”
“才智再高明,也抵不過一個‘餓’字。”明鬥拂袖轉身,向衝大師冷笑,“大和尚,那本拳經你看得如何?”
衝大師笑道:“草草閱過,不曾深究。”
明鬥“哼”了一聲,說道:“你可不要弄鬼,拳經由你保管,不過權宜之計。上了岸,必須抄寫四份,大家一人一份。”
“好說,好說。”衝大師笑道,“明兄信不過貧僧,不如將拳經撕成三份,明兄、我與竺老弟一人一份如何?”
“如此最好。”明鬥一甩手,“回去以後,馬上照辦。”說完轉身就走,衝大師佇立月下,站立時許,忽如鬼魅一般,輕飄飄走向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