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山的弟子,什麼時候跟釋家混在一起了?”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驚怒,楊風來厲聲叫道:“什麼?這小子是燕然山的孽畜?好大的膽子,竟敢離了漠北,跑到我東島來送死!”
其他人也是滿面怒氣。東島弟子無一不知燕然山的大名,除了朱元璋和梁思禽,二十年前,漠北燕然山也是東島的一大死敵。
燕然山的武功源自當年的“黑水一怪”蕭千絕,蕭千絕戰死天機宮以後,二弟子伯顏繼承其衣缽,守護大元皇室,故而當年元廷之中不乏黑水高手。後來元人敗亡,黑水高手護送元帝逃亡北方,幾經輾轉,落腳在燕然山中,從此以山為號,開宗立派,威震漠北。
蕭千絕和雲家本有家仇。伯顏身為大元丞相,席捲三吳,滅亡大宋,雙方之間又添了一層國恨。伯顏死後,門人秉承其志,長年與東島高手為敵,百餘年來,雙方多次交鋒,結下不少冤仇。元滅以後,黑水一派遠走漠北,東島別有對手,彼此的糾葛也少了許多,然而一旦遇上,仍是免不了你死我活。
以雙方的舊怨,竺因風隻身闖島,光是口水星子,也能將他淹死。但這小子站在人群之中,笑嘻嘻若無其事,兩隻眼睛在東島的女弟子身上亂瞟,說不出的輕佻放肆。
叫罵聲稍稍平息,竺因風才笑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我只是送一張拜帖,各位不必如此憤激。”說完拍了拍手,發出一聲長嘯,嘯聲尖銳凌厲,勢如羽箭穿雲。
嘯聲未落,就聽一聲炮響,從海船上走下來一隊人馬,衣著鮮麗,排場甚大,居中八個壯漢,精赤上身,佩戴金環玉箍,抬著一乘大轎,施施然向鰲頭磯上走來。擲出鐵錨的白衣僧也在隊中,他身材高大,氣宇不凡,走在眾人之間,好比鶴立雞群。
樂之揚看清他的模樣,心中大為驚奇,這和尚正是衝大師,兩人在仙月居上有過一面之緣。明鬥等人也認出衝大師,均是面面相對,大為詫異。
一行人吹吹打打,拾級而上,很快來到鰲頭磯上。壯漢們卸下轎子,低頭退到一邊。轎子描金染翠,式樣奢華,轎門掛著細密珠簾,轎中之人隱約可見。
雲虛一拂袖,揚聲叫道:“釋家後裔何在?既然歸了故鄉,又何必躲躲藏藏。”
忽聽咳嗽兩聲,珠簾左右分開,抖抖索索走出一名男子。眾人定眼一看,均是大為錯愕,轎中人四十出頭,長得獐頭鼠目、瘦小猥瑣,眼裡流露出一股驚慌。
雲虛盯著該人上下打量,忽道:“你就是釋家後裔?”對方“啊”了一聲,目光向下,清了清嗓子,支吾說道:“鄙人釋王孫,家父釋大方,家祖父釋休明……”
聽到這兒,人群裡發出嗤嗤的笑聲。釋王孫的紫臉裡透出黑來,狠狠掃了眾人一眼,手忙腳亂地從袖子裡取出一塊龜形玉佩,怒衝衝說道:“笑什麼,看清楚了,這隻靈筮玉龜,乃是我釋家代代相傳的寶物。”
人群裡笑聲更響,釋王孫握著玉佩,不知所措,望著四周眾人,臉上露出一副苦相。
雲虛一揮手,笑聲平息下來,他說道:“釋先生,只憑一枚玉佩,只怕證實不了你的身份。”釋王孫張口結舌,回過頭來,求救似的看向一邊的白衣僧人。
衝大師微微一笑,合十說道:“只憑玉佩,證實不了釋先生是真,但憑雲島王的雙眼,也證實不了釋先生的假吧!”
雲虛看他一眼,冷冷說道:“大師神力過人,敢問法號師門?”
衝大師笑笑,還沒回答,楊風來搶先說:“島王,他就是淵頭陀的徒弟,法號衝大師。”雲虛雙眉一揚,點頭道:“原來是金剛傳人,我與令師闊別已久,他如今可好?”
衝大師笑道:“家師正在閉關。”雲虛道:“那麼足下來此,令師可曾知道?”
衝大師笑道:“佛法無來無往、性任自然,我來去隨心,又何必聽令於人?”雲虛凜然道:“好,那麼敢問大師,前來東島,有何貴幹?”
衝大師淡淡一笑,揚聲道:“我受釋先生之託,為他奪回島主之位。”
此話一出,人群裡像是炸了鍋,有人高叫:“死賊禿,大言不慚!”有的罵道:“和尚不呆在廟裡唸經,卻跑到這兒來放屁!”另有人接嘴:“你懂什麼,他這叫思凡,動了凡心。”旁人道:“這話可不對了,向來思凡的只有尼姑,他一個大和尚,又思什麼凡?”前一人道:“你有所不知,尼姑思凡,頂多傷風敗俗,和尚思凡,那叫豬狗不如……”
眾人罵得惡毒,衝大師卻像是一個聾子,笑笑嘻嘻,無動於衷。雲虛止住叫罵,沉著臉說道:“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