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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有她的同族,巨大的骸骨撐起來了灰濛濛的天空,視野所及之處,寸草不生。她站在那隻大貓兒的身後,目光緊盯著那靜如處子的身姿。也許是餓花了眼,又也許是她有意無意會往某一個方向用力地去想,這時候再看這白衣人,總覺得他跟楚修月有些像。
只是,這個人有著楚修月獨有的傲然,楚修月卻沒有他這般放長線釣大魚的耐性。
兩個夢,見了兩面,便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至於中間發生了一些什麼,只能靠她憑空想象。
大貓兒的話裡透著滿滿的恨意和焦灼,它像一座稚嫩的山,擋在了溫小喵面前,像母雞護雛似的,妄圖用一切方法保全她的性命。這是屬於血脈相連的兄長,對妹妹發乎內心的關愛。
可是溫小喵愣愣的。
走?往哪裡走?她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走?
她半夢半醒地看向對面那一襲飛揚的白衣,突然就想,是不是因為有這樣的夢,是不是因為有這樣的情景反覆暗示,才令她格外討厭人家穿白衣,以至於楚修月的白衣一上身,她就不遺餘力地跑過去糟蹋。
一團白,像雪一樣溫柔,也像雪一像冰冷寒涼,半點人情味也沒有。
站在彼端,手持長劍的男子,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她與他在以前的夢裡就見過面。陌生,卻是因為她能肯定自己打懂事識人以後,就未曾見過他,除非是在上輩子。
“流歌!聽哥哥的話。快走!”那大貓兒看她久久無動於衷,差不離急得頭頂冒青煙。
“逃不掉的,你們沒有那樣的本事。”那白衣男子溫柔地笑了笑,語氣疏離得很。
他周身被那把劍的劍光包籠著,彷彿人與劍本身就是一體的。他是那樣篤定,又是那樣地驕傲,臭屁得令人看不下去。
“嘁!”溫小喵無聲地搓了搓爪子。
她心裡翻起一個強烈的願望:不管走或不走,她都要找機會狠揍他一頓。
站在大貓的角度來看,她撲出去是因為憤怒與仇怨,而站在溫小喵自己的角度來看。就是:這貨跑進自己夢裡來撒野,顯然是活著不耐煩了。自己的夢都不能主宰,那還能主宰什麼?
她搓完了爪子,全當沒聽到大貓兒的話,長身一擺。便像風似地撲將上去。
那位自稱“哥哥”的大貓兒頓時被她丟在了一邊看風景。
它跟在身後,大聲地叫著:“流歌!”
可是這個名字太生僻,溫小喵壓根沒有反應。
“嗷!嗷!”她流著口水,露出了滿眼的貪婪。
她修出來的識海比尋常的煉氣期的弟子大幾十倍,不過這也有楚修月和青罡印的功能。要不是青罡印給撐的,要不是她那天嘴饞多吃了幾個綺桃,大概。她還沒那麼兇猛。
爆米花和丹藥的靈氣都被她吸收了,現在腹中空空,餓得前心貼後背,她本來胃口就很大,又不經餓,現在丹田識海像片小小的水塘似的。卻是空空如也,連條魚都盛不下。
這丹田識海大了,胃也跟好似跟著擴大了好幾倍,不填點東西進去就不舒服。
於是她跳起來,在半空中甩一甩尾。驀然幻化成了大幾十倍的貓形,撒開四腳跑得虎虎生風。
那白衣男子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難,竟似一呆,緊接著,手指捻動,長劍如奔雷產生馳而至,刺向她的面門。
說時遲,那時快,體型巨大的溫小喵臨著長劍撲面,陡地一偏頭,凌空飛躍,竟跳過了白衣男子的頭頂,男子抬頭,只看見一張血盆大口蓋下來,轉眼就含住了他一整個的腦袋。
嚼!嚼嚼嚼!好硬!哪有腦袋長得這樣刀劍不入的!一點也不好吃!
溫小喵這一咬,磕著了牙。
“呸!呸!呸!”沒想到那白衣飄飄的人,居然不是像普通修士那樣軟軟的,香香的,這一口咬下去,就彷彿咬在了生鐵上,牙齒硌得酸了,舌頭還被突如其來的冰了一下,她氣得將人吐出來,抬起前腳一巴掌,紮紮實實地照著那白衣男子如花似玉的臉上猛拍過去。
被她甩在身的大貓兒一嗆,當場就傻了。
她先前不還因為被這騙子弄得傷心難過得寧願自己去死麼,怎麼轉眼就發難了?
這樣乾脆無情……難道這一向膽小如鼠的妹妹被氣得迷失了心智,還是……突然轉性了?
“一點不好吃。”溫小喵噴了幾泡口水出來,很是鄙夷地瞪著那白衣男子。
“啊?”預定同生共死的感人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