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玄楚皺眉,“看我,被那蟒蛇一驚,連腦子都不靈光了。”
“而且……”符想衣看了看雪地上落下的斑駁血跡,“你還記不記得,那蟒蛇從一開始,就是衝著我來的。”
的確,那蟒蛇忽然出現,直接就是衝著符想衣而來。
按照那巨蟒的力道,即便玄楚抬手擋在了符想衣面前,那條落入蛇口的胳膊,也早該被咬斷了。
但卻並沒有。
這說明,那巨蟒通得人性,是它自己收住了力道。
這是為什麼呢……
而且,貌似那蟒蛇的目標只是符想衣,玄楚出手阻止後,它便自覺地退了下去……
符想衣眸子一顫:這種狀況,忽然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蜀山息頡城,江離!!
那個不知為何,拼死想要取她性命的人!
毒(一)
此時,函谷之外。
前幾日紛揚的大雪將四周都覆蓋成白色的天地,剛被掃過的街道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則年小心地在結了冰的地面上彳亍著,扶著客棧的門框跺了跺腳,將沾上的雪沫抖落下來。
小二已經趕忙到了門邊,笑得殷勤:“喲客官,天這麼晚了,要住店不?”
則年笑了笑:“不了。”
他顯然是已經看到了在客棧裡的那些白袍的青年,說罷,便斂起自己的白袍,
小二見對方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也只能悻悻地走開。
不大的客棧裡,有七八個白衣輕裘的人圍了兩桌,正喝著暖茶。在這函谷腳下,哪怕是對江湖事瞭解不多的百姓都能看出,那些白衣青衫、手執長劍的人,正是道家的弟子。
“師叔。”則年徑自向其中一人走了過去。
“則年?怎麼竟是你下山接我們?”見到來人,兆與也是一愣,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又趕緊拉出自己身旁空著的凳子:“快坐。”
兆與是人宗的大弟子,也是逍遙子最得意的一位弟子。他向來心思縝密,踏實穩重,在道家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只是因為道家有一個玄楚,他的光芒反而不是那麼明顯了。而調查羅網一事,大部分也都是由他負責的。
則年依言坐下後,笑道:“很久沒下山了。剛好玄楚師叔今日有事……”
“哦……”兆與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也是,今天可是正月初十了啊。”
則年對面的道家弟子也接話道:“玄楚每年都要去那人的墳前祭拜,卻很少聽他提起過那人是誰呢。”
“我聽說,是那人救了玄楚,將他送往道家的。”
“大概是親戚之類人吧。”
“怎麼可能……”
“青梅竹馬也說不定~”
沒想到只是一言就引發了道家人雜七雜八的討論來,兆與的臉色顯然有些難看了,扣下茶杯,稍稍提高了音量:“掌門派你們下山,不是讓你們扯這些閒言碎語!”
只這麼一言,剛才還嘈雜討論的道家弟子們立刻沒了聲音。小二那時正在小心地擦拭店裡放的陶器,被兆與那麼一驚,險些手滑將東西摔到地上。
兆與沉著臉,衝小二打了個招呼:“店家,上些菜來,和以前一樣。”
“好嘞,馬上就好。”小二應了一聲,好像是剛才受了驚嚇,忙不迭地往後廚跑去。
道家人宗的弟子經常被派出下山辦事,因而也經常在這個不大的客棧裡落腳,久而久之,這些道家人都已經成了這裡的常客。
則年看了看兆與陰沉的面色,一時還不能明白他是哪裡來的這麼大火氣:“師叔這次下山,可有什麼收穫?”
兆與端著茶杯,蹙眉,沉重的搖了搖頭。
“這樣啊。”則年的嘴角隱隱有一絲笑意。
忽然能明白兆與的火氣為何這麼大了。他與玄楚,一個是人宗大弟子,一個是天宗大弟子,但根據這幾日的狀況看來,兆與的調查總是沒有什麼進展,平日裡,人們也只是說“公子玄楚”,卻從未聽說過“公子兆與”的話來。
想必兆與再怎麼心胸寬闊,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就這麼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另一桌的弟子們已經竊竊私語起來,則年這桌上,因為有一個人一直沉著張臉,所以氣氛顯得極是尷尬。
大雪天,整個客棧裡也只有這麼兩桌道家弟子,路上連個行人都沒有,簡直是冷清到了極點。
好不容易,小二端著菜從後廚闖入了大堂:“菜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