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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清川目光溫柔,嗓音縱容:“本宗主所言句句屬實,嘉徵,你還是個孩子,不知人心之險惡。” 寧嘉徵譏笑道:“是,我還是個孩子,而你卻喪心病狂地想同一孩子成親。在場的諸位前輩且評評理,這是否禽獸行徑?” 奚清川貴為一代宗師,聲名顯赫,且素有俠義之舉,而寧嘉徵在“瓊璣盛會”之上,目中無人,犯了眾怒,加之其父非但姦汙了楊長老的重孫女,更是殺害了德高望重的楊長老,故而,無人為寧嘉徵幫腔,盡數沉默不語。 寧嘉徵見狀,並不意外。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些人既然甘願當奚清川的擁躉,不是涇渭不分的蠢材,便是趨炎附勢的小人。 前者盲目地迷信奚清川的所言所行皆是金科玉律;後者只顧討好奚清川,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他不怒反笑:“在場的諸位前輩對這等禽獸行徑裝聾作啞,實在是教後生深感佩服。不知後生修煉多少年,方能修煉至諸位前輩的境界?” 絕大部分人依舊沉默不語,少部分人不滿地道: “大膽豎子竟敢汙衊我等!” “不愧是罪人之子,陰陽怪氣之言信手拈來。” …… 而奚清川被寧嘉徵一語中的,心生不悅,面染無奈:“嘉徵,你誤會本宗主了,本宗主絕非禽獸,做不出禽獸行徑,你尚且一十又四,太小了些,本宗主會耐心地等你長大,不會急於同你成親。” “是麼?卻是我誤會奚宗主了?”寧嘉徵話鋒一轉,“雖然我還是個孩子,但我已略窺人心之險惡了,多謝奚宗主惟妙惟肖地向我展示了人心是何等得險惡。” 奚清川失望地道:“嘉徵,你不顧天理道義,頻頻護短,本宗主念在你閱歷尚淺不怪罪你,不過本宗主今日定要教你父親血債血償。” “奚宗主方才說我還是個孩子,現下改口說我閱歷尚淺,是心虛了?”話音未落,寧嘉徵提起“牽機”便是一劍。 不是奚清川的對手又如何?他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爹爹自裁。 不久前,他因祭出“我自重華”,身受內傷,但他渾不在意,每一招每一式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奈何實力懸殊,他自身業已筋脈逆行,吐血連連,而奚清川僅僅受了些皮肉傷。 前所未有的挫敗以及即將失怙的恐懼害得他亂了章法,接下來的幾劍連奚清川的衣袂都未能碰到。 奚清川一面逗弄似地應付著寧嘉徵,一面督促寧重山:“寧重山,令正包庇你,令郎與令愛亦包庇你,想必令徒亦會包庇你吧?” 言罷,他擺了擺手,韓玉等人當即乖覺地將寧重山所收的三名弟子押了上來。 寧嘉徵這才發現奚清川的徒弟,曾與他交過手的那姓韓的庸人亦在場。 奚清川環顧三人,發問道:“你們是否認為你們的師父寧重山姦汙了我九天玄宗楊長老的重孫女,還殺害了楊長老?” 三名弟子全數搖首。 彈指間,他們齊齊跌倒於地,口吐鮮血,一動不動。 奚清川斷言道:“這重華樓從上至下盡是一丘之貉,已然無可救藥。” 寧重山疾步至三名弟子面前,跪下身去,顫著手,逐一探其鼻息。 他有且僅有三名弟子,無一倖存。 “對不住。” 他這個當師父的,連累了維護他的弟子,致使他們殞命,他該當如何向他們的家人交代? 弟子們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令他自責難當。 除了三名弟子以及家人,這重華樓還有一十三名奴僕。 這奚清川披著正人君子的皮囊,打著懲奸除惡的旗號,骨子裡心狠手辣。 這奚清川業已殺了他的三名弟子,再開殺戒亦不稀奇。 以免再禍及無辜,他必須自裁。 “爹爹,不要!”寧嘉徵目眥欲裂,心焦如焚,意欲將匕首從爹爹手中奪走,突地被奚清川從背後環住了腰身。 奚清川又抬起手來,覆上了寧嘉徵的雙目,柔情萬千地道:“嘉徵,莫看,仔細發噩夢。” 被奚清川攬入懷中,觸及肌膚的滋味令人作嘔。 他拼盡全力,急欲掙脫。 可他還未掙脫,一陣滴血聲將他其它四感一概消弭了。 “滴答,滴答,滴答……” 宛若魔音穿腦一般,逼得他天旋地轉。 緊接著,他聽見了匕首貫穿皮肉,擦過肋骨,沒入心臟的響動。 他壓根不可能聽得見如此些微的響動,這響動卻纖毫畢現,甚至真切得教他毛骨悚然。 他脆弱的耳膜被死亡的洪流接連不斷地擊打著,幾乎要破裂了。 一時間,他居然分不清自己到底身處何時何地,又因何被人蒙著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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