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一笑,抬指為嬴西洲拭淨,後又推開了嬴西洲,望向孃親:“那仇池是如何死的?” 隋華卿眉尖一蹙:“據說與周兄一般,爆體而亡,想必不是巧合吧?” “爆體而亡?”假使周伯伯為奚清川所害,那麼仇池作為奚清川最為忠實的擁躉,奚清川沒道理害他。 莫非謀殺周伯伯的兇手與謀殺仇池的兇手並非同一人?抑或奚清川別有所圖,不惜犧牲仇池? 不管如何,這兩樁命案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聯絡。 “孃親,瓊枝呢?”寧嘉徵左右不見隋瓊枝,關切地道。 隋華卿答道:“枝兒正在梳洗打扮,說是要光豔照人地去送仇池最後一程。” 果然,不一會兒,隋瓊枝從樓上下來了,明眸善睞,環佩叮噹,一身鵝黃色的衣衫格外惹眼,看得在大堂上坐著的食客眼睛都直了。 隋瓊枝蓮步輕移,行至寧嘉徵面前,寧嘉徵一下子被羨慕、嫉妒的眼神包圍了。 想來眾食客誤會了,以為寧嘉徵是隋瓊枝的心上人。 這黃毛丫頭稍作打扮,便成了眾人眼中的神女了。 寧嘉徵心道:你們倘使知曉她的性子與名門閨秀全無干系,便不會如此想了。 隋瓊枝擠眉弄眼地附耳道:“阿兄這唇較昨日更腫了些,這雙腿微微戰慄,昨夜做什麼去了?” “阿兄昨夜自是……”寧嘉徵一本正經地道,“自是做不可告人之事去了。” 豈止是昨夜,一炷香前,他這肚子還被撐得滿滿當當的。 隋瓊枝面色一紅:“阿兄真不知羞。” 寧嘉徵指責道:“明明是你調侃阿兄在先,阿兄不過是據實言之,你何以倒打一耙?” 隋瓊枝捂住了自己的面頰:“哪有你這樣當阿兄的?” 寧嘉徵反唇相譏:“哪有你這樣當妹妹的?” “哼。”隋瓊枝雙手叉腰,“壞阿兄。” 寧嘉徵敷衍地道:“是,是,是,我是壞阿兄。” 隋華卿插話道:“徵兒,孃親知你正當年,但你合該節制些。” 寧嘉徵並不聽勸:“我最喜縱慾。” “……”隋華卿只得對嬴西洲道,“西洲,徵兒驕縱,勞你多費心了。” 嬴西洲直白地道:“你且放心,吾絕不允許嘉徵馬上風。” 隋華卿很是頭疼,興許過幾年,待兒子對床笫之事的興致淡下來,便會節制些了? 寧嘉徵正色道:“我再如何縱慾都傷不了身,孃親不必操心。” 年僅一十又七的兒子再再說出這樣的話,直教隋華卿暗自感慨兒子長大了。 誠如兒子所言,只要不傷身便好。 兒子是迫不得已,才委身於窮奇的,假如不喜床笫之事,與被奚清川強迫有多大不同 她這個當孃親的,理當慶幸兒子熱衷於與窮奇交歡。 假設兒子若是不曾被奚清川相中,是否…… 假設無用。 隋瓊枝好奇地道:“斷袖之間當真甚是舒服?” “西洲處處溫柔體貼,我豈會不舒服?”寧嘉徵牽了嬴西洲的手,搔弄著嬴西洲的手心。 嬴西洲喜歡被寧嘉徵誇獎:“吾會更溫柔體貼些的。” 隋瓊枝沒眼看:“我們還是快些啟程去九華劍派吧。” 三人上了馬車,由嬴西洲駕車。 隋華卿壓低嗓音道:“徵兒,那嬴西洲當真待你溫柔體貼?” “嗯。”寧嘉徵一把抱住孃親,剖白道,“我並未對孃親撒謊,西洲溫柔體貼,且西洲其實對於情事興致爾爾,昨夜是我主動向西洲求歡的。” 隋華卿輕撫著寧嘉徵的背脊道:“徵兒,孃親並非嬴西洲的對手,但孃親是你的孃親,要是嬴西洲讓你受了委屈,你不許瞞著孃親,縱然豁出這條性命,孃親都要向嬴西洲討個公道。” 寧嘉徵言之鑿鑿地道:“西洲才不會讓我受委屈,孃親多慮了。” “多慮便好。” 夫妻之間,大多時候,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 兒子在窮奇面前處於弱勢,令隋華卿不得不擔心。 ------ 九華劍派離客棧不過百里,待得馬車停下,寧嘉徵探出首去,由於雙足尚且痠軟著,他本想撒嬌讓嬴西洲揹他,一掀開簾子,乍然見得“奚清川”的眉眼,他當即嫌棄地自己下了馬車去。 一則,奚清川乃是九天玄宗的宗主,而九華劍派所處地界為九天玄宗與九華劍派共同管轄;二則,仇池乃是奚清川的至交好友。 是以,奚清川必須現身。 “奚清川”捉住寧嘉徵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被寧嘉徵瞪了一眼。 “嘉徵。”他嘆了口氣,指尖一點寧嘉徵的雙足。 痠疼當即消失無蹤,寧嘉徵掙脫了“奚清川”的手,健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