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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麻戴孝的徒子徒孫不久前還深切地緬懷著仇池,眼下面對仇池的音容,俱是雙股戰戰,僅簡嶽一人佯作鎮定:“莫慌,莫亂,仔細著了賊人的道。” 年幼些的弟子哪裡禁得住這陣仗,慌忙向靈堂外疾奔。 然而,靈堂的門窗竟是不見蹤影了,無路可逃。 這靈堂瞬間成了暗無天日的密室,幸而燭火尚在搖曳。 藉由燭火,諸人能輕而易舉地從旁人眼中,窺見自己驚懼得扭曲變形的面孔。 忽有一人“噗通”跪下,並磕首道:“師父,可不是徒兒害的你,你要顯靈,該當去向兇手索命。” 未多久,仇池的徒子徒孫跪了一地。 區區仇池,自是顯不了靈的。 寧嘉徵長身玉立,環顧四周,一片嘈雜聲中,問“奚清川”:“可是幻象?” “奚清川”頷了頷首:“雕蟲小技罷了,勿怕,吾在。” 寧嘉徵曾在“瓊璣盛會”上,擊敗最後一個對手後,直言“雕蟲小技豈能傷我”?甚至狂妄自大地說“聞名遐邇的‘瓊璣盛會’不過爾爾,早知如此,我便不來了,這魁首當得真沒意思”。 而今,他早已尋不回當年不可一世的心境了。 他並不害怕,孃親與小妹皆已脫險,他還有何可怕的? 少頃,仇池一身的傷口盡數長好了,瞧來與生前一般無二,他全然不理會自己的徒子徒孫,而是徑直行至“奚清川”面前,迅疾如鬼魅。 “當心。”“奚清川”一手將寧嘉徵護於懷中,一手用衣袂一擋。 緊接著,他一彈指,供桌上頭的一對白燭雙雙熄滅了。 靈堂驟然一暗,轉瞬又被穿門,透窗而入的日光照亮了。 寧嘉徵垂目一瞧,地上並無一滴鮮血,棺蓋亦未被開啟。 幻象消失殆盡,在“奚清川”熄滅白燭之後。 顯而易見,要麼幕後之人在此佈置了幻陣,而白燭是陣眼,要麼幕後之人不善幻術,而白燭能催生幻象。 “奚清川”細細地盯著自己右側衣袂,上面沾染了幾不可見的猩紅粉末。 寧嘉徵惡寒地從“奚清川”懷中出來,順著“奚清川”的目光,瞧見了粉末,遂猜測道:“這不會便是‘斷情’吧?” “這應當便是‘斷情’。”“奚清川”命簡嶽從衙門中提了個惡貫滿盈的死囚來。 簡嶽生怕殃及自身,遠遠地躲著。 “奚清川”一手捂住寧嘉徵的雙目,一手一揮衣袂,粉末聽話地悉數撲上了死囚的面孔。 彈指間,死囚爆體而亡,成了一堆碎肉,連哀號都不及發出。 寧嘉徵聽著碎肉“噼裡啪啦”的墜地聲,撥開“奚清川”的手,觀察著碎肉道:“果真是‘斷情’。” 話音未落,他不由後怕了起來,但凡有所差池,爆體而亡者便是嬴西洲了。 他仰起首來,忍著噁心,巡睃著“奚清川”的身體。 須臾,他終究克服不了對於這張皮囊的厭惡,別過眼去,直截了當地發問道:“白燭是陣眼,抑或催生幻象之物?” “奚清川”答道:“幕後之人大抵對幻陣一竅不通,白燭是催生幻象之物,應該是在我們盤問九華劍派上下之際,被調換了。” 寧嘉徵接著問道:“你之所以遲遲不滅白燭,便是為了等幻象主動奉上‘斷情’?” “對。”“奚清川”見寧嘉徵唇瓣微顫,伸手去攬寧嘉徵的腰身,思及寧嘉徵恨透了他這張皮囊,即刻收回了手,“嚇著嘉徵了麼?” 寧嘉徵雙目低垂:“你萬一中了‘斷情’會如何?” “嘉徵原來在擔心吾,吾萬一中了‘斷情’……”“奚清川”頓了頓,“不致於爆體而亡,但難免受些皮肉之苦。嘉徵擔心吾,便不擔心自己麼?” “不擔心,因為有你在。”寧嘉徵對著可憎的皮囊,說不出什麼情話來,遂換了話茬,“‘斷情’發作得如此之快,仇池只能是在翠樓被下的毒。” “‘斷情’的發作速度估計與中毒者的修為有關。”“奚清川”凝視著寧嘉徵頭頂的髮旋,覺得甚是可愛。 “幕後之人是為取奚清川的性命而來,那麼周伯伯與仇池之死都與奚清川無干?”寧嘉徵憂心忡忡地道,“他一計不成,定會再出殺招,你須得小心些。” “奚清川”認真地道:“吾喜歡你擔心吾。” 寧嘉徵突然有些害羞:“不客氣。” “奚清川”走在前頭:“走吧,去天靈殿。” 素來是“奚清川”駕車,上得馬車後,寧嘉徵見“奚清川”跟著進來了,面露疑惑。 “奚清川”以法力催動馬車,繼而變回了原本面目,望著寧嘉徵道:“吾尚未親夠。” 寧嘉徵此前未曾聽嬴西洲說過這樣的話,怔了怔,他與嬴西洲之間,絕大多數時候是他主動的,甚至連初次交合,都是他自己坐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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