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雖已被他用手擄去,但白淨的膚色難掩骯髒的痕跡,不僅如此,他此時的臉色還微微發青,緊抿雙唇,看都不看成茵,大概是在生氣。
她有些迷惑,不知道他是要送自己回家,還是到別的什麼地方去,又不敢開口問,楊帆根本無意和她說話,只在必要的時候為的哥指點下迷津。
他態度冷淡,成茵也憤怒不起來,不管她是怎麼跌入河中的,畢竟是他救了自己,現在他搞得這一身狼狽,不能不說是因自己而起。她的愧疚與羞慚剎時又增添了幾分,有點無地自容。
車子停在一個陌生的小區,司機拋下他們後迫不及待地揚長而去。
3-2
成茵乖乖跟在楊帆身邊,跟著他走進小區,很快就進了一幢公寓樓,乘電梯上去後,楊帆從褲兜裡掏出鑰匙,嫻熟地開門,成茵才確定他是把自己帶回了他的寓所。
進了門,成茵站在玄關不敢走進去,她渾身溼嗒嗒的,怕弄髒了整潔的地板。
楊帆也不招呼她,徑自走進房間,很快又出來,手上多了幾件乾淨衣服。他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不久便有嘩嘩的水聲傳出。
成茵正尷尬地站在門口進退維谷,楊帆已經從洗手間裡出來了,也不怎麼看她,簡潔地吩咐,“先去洗個澡,把髒衣服換下來。”語氣不容置疑。
“哦。”成茵悶悶地應了一聲,接過楊帆遞給她的一雙大涼拖,換上後緩步走了過去。
剛到洗手間門口,她才想起來應該跟楊帆客氣一聲的,他自己也溼透了,可是等她轉身,楊帆的影子已經不見。
衝著澡,成茵細細琢磨這一晚楊帆的各種言行,越想越不是滋味。
在餐廳時,他雖說是拒絕了自己,可言行舉止都無可挑剔,也透著處處為她著想的體貼,可等她從河裡被他撈上岸來之後,他對她的態度就變了,整個人都散發著冷冰冰的氣場,當然不是因為河水冰寒,那是一種發自他內心的冷淡。
難道這才是真實的楊帆?而成茵彷彿是在墜河的瞬間把從前看他的有色眼鏡給丟失在河裡了,因而在此刻才得以看清楚他?
她無從查知。
溫暖的水流衝去了身上的汙穢和寒冷,成茵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她跨出浴缸,毛巾架上掛著一塊乾淨的白色浴巾,這應該是楊帆平時用的吧,她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臉上泛起的微熱和心中的彆扭使得她不太願意碰它,只是衛生間裡除了這塊浴巾可以擦拭外,再沒別的替代物了,她總不能等身子自動晾乾了再穿衣服吧。再說,乾淨衣服也都是他的,包括內衣短褲。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不賭氣了,咬咬牙,拽下浴巾迅速擦乾了身體,又把楊帆給她取好的內衣、毛衫一一套上,那樣子不能說不怪誕,好在楊帆不胖,衣褲除了袖子、褲腿比較長之外,還不算太離譜。
等她穿戴完畢,站在鏡子前自我打量時,忽然被一個念頭擒住,一絲怪異的表情從她臉上掠過,她僵滯在了原地。
楊帆不會以為她剛才墜河是故意的吧?!
她細細回憶墜河前後的每一個細節,他的厲聲喝斥,她跌下去前瞬間捕捉到的他臉上那難以置信和急切的表情,以及上岸後他僵硬的面色,越想越有可能。
那她豈不是冤死了!
她猛地拉開門,想找楊帆火速解釋幾句,她怎麼會知道傷春悲秋的下場會這樣慘?
客廳裡沒人,沙發上擱著件厚實的棉外套,大概是為她準備的,不過室內開了暖氣,她並不覺得冷。
成茵在客廳中央揚起嗓子喚了楊帆幾聲,無人應答,便挪步朝陽臺方向走,走過沒幾步,驀地發現客廳的右邊並非像她想的那樣只是一個縮排去的房間——除了面對面的兩個房間外,還有個觀景窗臺和一間面積稍小的洗手間,真是別有洞天。
洗手間裡的地上堆著幾件髒衣服,顯然是楊帆剛換下來的,高高掛起的花灑間或滴下幾點水。
成茵百無聊賴地在寓所內漫步,不知楊帆去了哪裡。
她感到口渴,便去廚房找了個乾淨杯子,在飲水機邊接了水,重新回到客廳沙發上乾坐著。
大約過了半小時,門鈴響起,成茵渾身一振,心知是楊帆回來了,也沒細思他怎麼不用鑰匙,就快步過去拉門,她急切地想跟他澄清誤會。
門一開,成茵臉上剛剛堆積起來的“沉痛”表情一下子撲了個空,很快就被錯愕和不知所措覆蓋。
門外站著的並非楊帆,而是姚遠和李卉,四隻手上都拎了東西,跟成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