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拎包,右手拖著箱子,開始焦慮起來,這得什麼點兒才能到家?
一輛黑色的轎車忽然停在成茵面前,掛滿雨珠的車身在街燈下閃出耀眼的光芒。後車座的窗玻璃很快落下,露出一張有幾分熟悉的臉龐,她略微怔忡之後立刻想起來,就是剛才碰見的那個卡片控。
“你要回市區嗎?”他面龐嚴肅但神情友好。
“是啊!”成茵跺跺腳上的水,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剛才的拾金不昧特意停下來打聲招呼。
“那上車吧,我也回市區。”
“啊?”成茵一愣,繼而一喜,“那太好了!”
都沒跟他怎麼客氣就爽爽快快上了車,他的車來得實在及時,做好事果真有好報。
“謝謝啊!這個鬼天氣等出租很頭疼,公交車又總是沒個準點。”
“我該謝謝你才對!”他語氣鄭重得讓成茵不好意思。
“啊,那個沒什麼的啦!裡面又沒有現金,我拿了也沒用嘛!”成茵一不好意思就會無厘頭。
他聞言笑起來,臉上的線條頓時柔和了不少,他年紀應該也不大,三十歲出點頭的樣子,長得挺周正,但不笑的時候渾身上下都透出冷冷的孤傲,讓人沒有親近的慾望。
“我相信,即使裡面有現金,你也不會拿。”
“你這麼一說,我以後肯定撿到也不敢要。不過之前就難說了,因為沒碰到過。”
他笑意更深,“你不知道,丟了那些卡我連酒店都住不了,簡直寸步難行。”
“你是過來出差的?”成茵有點好奇。
“不完全是。”他點到為止,不再說下去,轉而問她,“你要到哪裡?”
“你走中陽路嗎?如果走那條道,就在嘉德廣場附近把我放下來好了。”
“嘉德?正好,我也是去那兒。”
這沒什麼稀奇,嘉德廣場周圍寫字樓林立,裡面的公司更是多到數不勝數。不過看他的架勢,應該不算普通打工族,不是老闆就是哪家公司的高管了。
雨水透過衣衫緩慢地侵襲成茵的肌膚,她很不舒服,取了兩張紙巾出來擦拭,一邊聽他慢條斯理講電話。
如此狹小的空間裡,想不偷聽也難,不過成茵很快就失去興趣,不是她缺乏八卦精神,而是因為他講的粵語,語速又快,對她不啻於天書。
這通電話很長,不久她就明白應該是個會議,因為大多數時間他都是閉目養神地在聽,偶爾才發表一下意見。
成茵饒有興致地猜測他究竟是幹什麼的,一路上也打發了不少無聊。
來到嘉德附近時,卡片控的電話會議還沒結束,司機問成茵在哪兒下車,她指了指離AST不遠的一個岔口。
車子停下,成茵向卡片控做了個要下車的手勢,他也朝她揮揮手,展顏一笑,算作道別。
或許是因為心情好,成茵發覺他的笑容竟然很迷人,下了車,她才有點遺憾連他名字都不知道,這樣英俊沉穩又是精英的型男,絕對是謝湄的劫難。
接完電話,楊帆站在窗前沉思。
窗外正下著迷濛的細雨,淅淅瀝瀝。雨滴飄在玻璃上,一路蜿蜒下去,凝整合模糊的一團,有點類似他此刻的心境,黏糊糊的。
一場暴風驟雨或將尾隨而至。
高翔在電話裡告訴他,總部轉調過來的新人已經在路上,來者非善,到任後會採取怎樣的措施不容樂觀;英銳與AST合作的兩個專案一個月前就報上去了,至今遲遲未決,只怕不是好兆頭——以往只要去羅伯特那裡走個過場,最多一週就可以開工了。
不過楊帆並未過份擔憂,經歷得多了便會發現,工作就像駕著一艘船航行在海上,風平浪靜固然可喜,疾風驟雨同樣不可避免,有時非但不是災難,或許還是潛在的機會,無論好與不好,既然來了,泰然接受便是。
唯一沒想到的,或許就是當初加盟英銳時,他對即將合作的夥伴給予了過高的估計。
很多時候,阻撓工作順利開展的往往不是來自客戶的刁難,而是公司內部那些觀念上不可調和的矛盾,日積月累,最終積重難返。
現在那幾個高層應該還不至於立刻對自己發難,但照此情形下去,大概也不會拖太久,尤其是,一旦他和AST的合作徹底斷絕,他不難想像他們會對自己持怎樣的態度。
他手上原來的活兒大都已經了結,新專案批不下來,小單子又無需他親自操作,陡然多出不少空閒時間來。除了每天跟下屬們開開會,給點指導意見外,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