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哥哥在找你。”
“是我三哥嗎?”
“應該是,你趕緊下來吧。”
“噢,好!”
可是上樹容易下樹難。
彼時成茵正騎在棗樹那歪脖子的最高點上,離地約三米,要想下來,就得先順著歪脖子往回爬,等攀到棗樹的主幹後再順著樹身溜下來。
就在她一點一點往回倒退時,歪脖子枝幹彷彿戲弄她一般隨著她的動作劇烈顫抖起來。
往下瞧,是三米高的蕩空距離,這要摔下去,或許摔不成肉泥,但摔折條腿絕對不成問題,非但如此,她那身漂亮的新衣服估計也得跟著完蛋。
剛才上樹的勇氣蕩然無存,她匍匐在棗樹的歪脖子上,面容扭曲,寸步難行。
少年和小偉站在樹下靜靜地等她。
“我,我下不來。”成茵摟著樹杆,臉紅脖子粗,“樹一直在抖。”
“我上去接她一把吧。”小偉自告奮勇兼躍躍欲試,但還是先用眼神徵詢了一下兄長的意見。
少年掃他一眼,“你想挨板子嗎?要再把衣服弄髒了,舅媽不會饒你的。”
小偉抿緊嘴巴不說話了。
少年走近老樹,掂量了一下距離,胸有成竹地對成茵說:“你再下來一點,然後往下跳,不用怕,我會接住你。”
他沉著的口氣給了成茵信心,於是她閉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往下挪了幾步,再低頭瞅一眼少年那已然張開、準備迎接自己的雙臂,一咬牙,一閉眼,手就鬆開了樹杆。
身體立刻失去重心往下墜,沒等她尖叫出聲,整個人已被穩穩托住,很快,她安然站在了地面。
“謝謝哥哥!”成茵立刻感激表白。
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摟著小偉的脖子悠然離去。
這是成茵與楊帆的第一次照面,他給她的印象是很乾淨——這點很像從小就愛臭美的唐曄。
不同於唐曄的是,楊帆的身上彷彿有種魔力,無需多言,更不用擺出兇惡的表情便能震住別的孩子,讓人不由自主就想乖乖聽他的話,猶如一個老練沉穩的大人,而那年他才不過17歲。
此後的幾年,成茵除了偶爾從李卉口中聽到有關楊帆的隻言片語外,再沒與他見過面,他在她心裡,是一個模糊的、翩然的白色幻影。
再次見到楊帆,已是三年之後。
1-2
成茵在她媽媽那邊的第三代裡是唯一的女孩,又最年幼,所以從小就倍受長輩的寵愛,每年暑假,她都會受到舅舅以及姨媽們熱情的邀請,而她去得最多的是二姨家,因為唐曄會帶她四處逛玩。
不過初三那年的暑假,比她大兩歲的唐曄因為參加了學校組織的強化班沒空陪她,她只得去了大舅家,幫舅媽描摹繡花樣子,沒幾天就覺得無聊了,正琢磨著怎麼跟舅媽開口想提前回家時,表嫂李卉忽然在晚飯時提起楊帆被美國某家大學錄取的訊息。
“奶奶可高興了,說這個星期六打算給他辦桌酒,當是送別宴,要我和姚遠也都過去呢!”
楊帆的名字一經李卉口中吐出,成茵立刻想起棗樹下那個纖塵不染的白衣少年,渙散的思緒頓時集中了起來。
姚遠最討厭應酬,不以為然地說:“不就是出國留學嘛!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們家自己聚一聚就可以了。”
李卉頓時不高興起來,“你要不去,奶奶會怎麼想?你可是她的大孫女婿,她指明瞭要你去的!”
舅舅舅媽見兒媳生氣了,也都勸姚遠,“還是去一趟吧,難得老人家高興,就算沒這事,你多陪小卉回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嘖嘖,就你們家事兒多。”姚遠無奈地搖頭。
舅媽又提議,“不如你們帶茵茵一塊兒去,這兩天她在家陪我描花樣一定悶壞了。”
姚遠懶懶地看向成茵,“你想去嗎?”
他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對去田坊應酬那撥熱情的村民不勝其煩。
“想去!”回答他的卻是成茵高興而響亮的聲音。
田坊在成茵的記憶裡永遠是以滿目金黃的菜花為背景的,不過這次來的時節不對,菜花早已凋零,油菜秸稈上結滿了嫩綠的菜籽兒。
一路上,李卉不厭其煩地講著自己那個天才表弟的輝煌求學經歷,姚遠壓根無心聆聽,他為自己錯過了上午的朋友聚會和即將錯過下午的一場球賽而悶悶不樂,反而是跑龍套的成茵,聽得興致勃勃,讓李卉不至於太無趣。
原來楊帆不是獨子,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