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壁心中叫苦,此刻方知黃芩為何不欲讓自己同舟。
眼看箭到身前,黃芩也不慌張,揮起二丈多長的船蒿,蒿作槍使,一陣舞動,好似風捲殘雲般,將那些利矢頃刻間磕飛了大半。之後,他回頭看向身後之人。韓若壁正微笑著將寶劍收入鞘中,七、八枝斷箭已散落在湖裡。
見他安然無恙,黃芩先是一安,後又微驚,心道:此人出劍好個悄沒聲息。
韓若壁撇嘴,怨道:“原來你所謂的公務便是來此找事端,當箭靶子?好在我還有點應付本事,倘沒幾分能耐,不幸被射死做了冤鬼,要找哪個索命去?”
黃芩斜了他一眼,反問道:“莫非是我三請四邀後再綁你上船的?”
他這話出口,韓若壁便不再吱聲,只看他如何應對了。
很快,兩艘船一左一右堵了上來。左邊船頭上站著個身材瘦小,面板白晰,面貌清秀的少年,他呼喝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闖‘分金寨’!”
聲音雖然兇厲,卻十分清脆悅耳。
黃芩道:“我們不過兩人,卻不想人多勢大的‘分金寨’,居然草木兼兵。”
那少年聽言,面有怒容道:“你。。。。。。”
右邊船頭上是個彪悍的矮個中年人,他已看清了小舟上人,訝然道:“原來是黃捕頭?真是許久不見了。”
那少年聽言,望向中年人,愣了愣,道:“他就是高郵的總捕黃芩?”
韓若壁不知何時俯於黃芩耳邊,小聲道:“瞧不出,你和水賊還挺熟。”
黃芩回瞪了他一眼。他聳了聳肩,又坐回船凳上去了。
中年人跳上左邊那艘船,伏在少年耳邊說了些什麼。
少年聽完,微微一笑,彎眉彎眼,煞是喜慶。他瞧向黃芩,道:“一年前,以一已之力促成樊良湖上十四座水寨結盟,而後又定下划水為界的人,真的就是你?”
黃芩道:“不錯。”
那少年好奇道:“當時你費盡心思那麼做,到底為何?”
黃芩道:“為大家各吃各飯,互不相犯。”
不待人防備,那少年“噌”得竄上了黃芩的小舟。
因為地方窄小,後面已坐了個長手長腳的韓若壁,所以站在舟前的黃芩和那少年,面對面相距尚不到一尺。
黃芩不習慣和人相隔太近,怔了怔,道:“做什麼?”
那少年向他拱了拱手,神情急切,語氣更急切,道:“黃捕頭,我想知道,一年前,你和我哥的那場閉門切磋,到底誰羸了?”
黃芩聽得糊塗,道:“你哥?”
那少年道:“雷鉉。”
鄰船的中年人補充道:“這位是我們雷寨主的。。。。。。親弟弟,叫雷霆,半年前才來的水寨。”
“弟弟?”韓若壁瞪大雙眼的臉忽然出現在了黃芩的左肩上,嚇了雷霆一跳。
此時,前有雷霆,後有韓若壁,黃芩往前不是,往後也不是,一時避無可避,只得任由後面那人的下巴架在自己肩上。
韓若壁上下打量著雷霆,同時下巴也不免在黃芩肩上蹭來蹭去,笑道:“雷霆?只怕是婷婷玉立的‘婷’吧。”
雷霆知他瞧出了端倪,也不扭捏,哼了一聲,道:“本姑娘的確女作男裝,不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雷霆。雷霆萬鈞的‘雷霆’。”說完這話,她眼珠左眩右眩,瞧見那兩張並排在一個身體上的臉,覺得十分滑稽,又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二人是好朋友?”
韓若壁的曖昧舉動終於逼得黃芩忍無可忍,下意識地,他運力於右掌,掌風凜冽如刀,回手打向肩頭的那張臉。其實,這一掌的擊出,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
不知為何,素來以冷靜著稱的黃捕頭,卻對韓若壁這個人越來越無法保持冷靜了。
韓若壁大驚之下,及時後退避過,訕笑道:“地方太小,得罪,得罪。”
黃芩只黑著一張臉。
雷霆以為這二人無故嘻鬧,心生鄙夷,輕咳了一聲,道:“黃捕頭,我的問題你還未回答。”
黃芩道:“既是閉門切磋,就不能回答。”
雷霆失望地撅起了嘴,道:“原來你和我哥一樣,都不肯告訴我。”遂又躍回自己船上,別過臉去,不再理睬二人,只吩咐那矮個中年人道:“朱三哥,你領他們去寨上吧。”
朱三應下,將黃、韓二人接上岸,他在前,二人並排在後,一起向寨子裡去了。
路上,韓若壁斜著眼睛瞧黃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