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道:“玄齡姑娘善解人意,雪韌不勝感激。”望著杯中的影子,難免幾分自嘲,“想不到我的秘密能騙過皇上、瞞住百官、甚至是身邊朝夕相對的三個臣友。然而,卻被你輕易地發現了。”
君玄齡單手託著芳頰,微笑道:“或許,女子天生敏感吧。不過請你放心,我絕不告訴別人。”玩笑地朝他一眨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知是從見面開始,還是在瞭解到雪韌的別重身份後,她竟對這個迷離的人萌生出相惜之感!
“好個冰雪聰明的可人兒!〃雪韌漸漸地恢復鎮定,十指輕鬆交握,”我應該早些認識你,畢竟,一個人所能負擔的壓力實在有限。“知己難尋,尤其是一個眼神便能領會深意的知己。
“傾蓋如故,白頭勝新。”君玄齡回以閒適自若的笑靨,“我敬佩你,真不容易。”
他明白她意有所指,唇角輕輕一勾,“彼此彼此,你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從君山島來京城找風燭,亦不容易。”
說到風燭,君玄齡緊張起來,“他在嗎?人好不好?〃
雪韌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保有深意地道:“他在,但好不好,我可不知道。”
君玄齡驀地站起身,拉住他潔白勝雪的袍袖,急切道:“你快帶我去看他啊。”這欲訴還休的話,最折磨人。
雪韌靈巧地掙開她的手,赧然道:“抱歉,雪韌素來不喜與人貼近。”
君玄齡長長的睫毛一顫,細細思量,不覺啞然失笑,“我懂了,官場中潔身自好原是一件好事,有何見怪之說?倒是我的失禮給你帶來不便了。”
雪韌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苦笑道:“我這個嗜潔的怪癖竟被你贊成了聖舉。”難得君萬浪出身江湖草莽,卻有如此玲瓏慧黠的女兒。他嘆息道:“風燭應是在練功房,我領你去見他吧。”
“真的?〃君玄齡一抓襟口,心跳加速。
待會兒見面,她該如何啟齒呢?
多年不見,他有何變化?胖了?瘦了?黑了?白了?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第二章
練功房。
房內傳出簫音,嗚咽篤篤,餘音繞樑。
門外的兩人彼此互覷,雪韌將食指輕抵薄唇,“噓,容等片刻。”君玄齡側耳傾聽,總覺得這簫音平和得可怕。山雨欲來風滿樓,給人的便是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會是——風燭在吹簫?
不,不太可能。那樣一個粗獷的男人,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聯想到他吹簫的樣子。如此,到底是何人在吹簫?雪韌明明說,風燭在屋內練功啊,疑團冒上腦袋瓜,她疑惑地皺彎了秀眉。
驀地,狂風驟雨突起。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嗡嗡作響,接著又是一陣陣急促的簫音飛揚,時斷時續交錯。較之先前所吹,似有鬼魅附體,更加讓人心煩意亂,毛骨悚然。
君玄齡不由得打個冷戰,胸口鬱悶難當,耳垂像被針刺,連帶引起了其他感官的鑽疼,一寸寸啃齧著骨血。她的身子頹然下跌,雙手捂著耳朵,依然無法減輕絲毫的痛苦——
糟糕,難道要在這個時候……
雪韌見狀,手指隔空,飛快地點了一下她的睛明、聽會、印堂、下關及少商穴,而後以內力灌於百匯,為她匯入真氣。
君玄齡的鼻息逐漸緩和,但仍虛弱不已。
雪韌心中好生納悶,一個不懂武功的姑娘,即使受不了這種壓抑的簫音,也不至於反應劇烈至此吧。
不及細想,愈發激烈的震撼席捲而來。
君玄齡看得清楚,屋頂的瓦礫、地上的板磚相互碰撞,兩排竹葉嘩嘩顫動,無端地紛紛墜落,更有甚者連根拔起,東倒西歪、滿院狼藉。她抓住門閂的指節泛白,儘管身軀在外,仍然難以抵擋那強勁的衝擊。
雪韌面色一沉,深知裡面的人再鬥下去,君玄齡難免受到波及。他索性兩指一錯位,“咔嚓”一下,把鐵門鎖碎為粉末。同時,一股爆破力從練功房內湧出,雪韌憑藉本能迅速地旋躍,躲開此劫,然而——
他身後的君玄齡可不那麼幸運,她像一隻騰空的綠鳶,被斜著橫掃出去三丈遠,狠狠撞到牆上又彈落下來。
“玄齡姑娘!〃雪韌想救她為時已晚,後悔得直搓手。
聽到喊聲,風燭掌中的滌凡劍劍鋒一顫,不假思索,人已若電光火石飛縱至院中。當看到血沫自君玄齡口中溢位的剎那,整個人差點崩潰。他一把抱起那虛脫的嬌軀,沒頭蒼蠅似的就往外跑!
雪韌橫臂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