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只覺心房中如中巨石一擊,凜然付道:“難道他不是那蒙面人?難道真是我們錯怪了他?”
只聽他接著道:“那時孫兄你也正護送著這隻‘碧玉蟾蜍’起程,我盤算著那神秘的蒙面容必定會向你下手,是以便在暗中追隨著你!”
“直到河北境內,一個風雨之夜,在那山城之中,遇著‘淮陽三煞’,似乎也要向你下手,我生怕他們誤了我的計劃,便一直監視著他們,哪知就在那一夜,你的‘碧玉蟾蜍’失竊,跟隨你的兩個鏢師,也遭了毒手!”
“孫老爹”長嘆一聲,道:“這件事當真是陰差陽錯,我若非在失盜的前夜見到‘淮陽三煞’,也不會將此事錯疑到他們身上,日後也不致生出那麼多事故!”
“龍形八掌”檀明頷首嘆道:“我若非是監視‘淮陽三煞’,也不致讓別人得手,直到我聽到你手下鏢師的慘呼,連忙趕回去時,我只見兩條黑影,急爭掠走,我暗中追了下去,終於發現那兩人竟是‘槍劍無敵’裴氏兄弟!”
他語聲微頓,裴珏的心臟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幾乎不敢再聽下去,他幾乎要破門而出,他不能相信他自己的爹爹生前會做下不可寬恕的罪惡。
只聽檀明接道:“那時我真不敢相信一向正直的裴氏兄弟竟會做出這種事來!但事實如此,卻又令我不得不信,我認定這兄弟兩人,必定便是那殘忍的蒙面容,他們之所以沒有將你殺死,只不過是被我擊退而已。”
“孫老爹”嘆息一聲,檀明接道:“於是便起了殺機,終於在保定城外,將他兄弟兩人擊斃,那時我心安理得,以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到後來……唉,我才知道我已做下一件不可彌補的錯誤,我這錯誤的代價,要以我終身的痛苦償付廣裴珏緊握雙拳,緊咬牙關,只聽檀明接道:“後來我才知道,那‘碧玉蟾蜍’原是一個塞上的傳家之寶,而被那豪門所奪,交託於你,速到京城去為他的兒子博取功名,裴氏兄弟路見不平,才要將之奪回物歸原主,卻不知造化弄人,一至於此,令裴氏兄弟含恨而終,令我也鑄下這無可挽回的大錯!”
裴珏心頭一陣熱血上湧,亦不知是喜?是悲?是驕做?是怨恨?是感慨?是痛苦?是該尋檀明覆仇?抑或是該向蒼天控訴?
檀明已接著嘆道:“到後來那寒士含恨而死,那仗勢凌人的豪門鉅富,也因事傾家,他的獨子卻流落江湖……”
“孫老爹”雙目一張,插口道:“此人後來怎麼了?追根究底,此人實是禍首,蒼天若是有眼,也應讓他受些報應才是,我還記得那豪門似是姓花。”
“龍形八掌”緩緩道:“不錯,姓花,他流落江湖,以出賣訊息為生,首鼠兩端,有如牆頭之草,人稱‘快訊’花王,到後來……唉,到後來他終於死在‘神手’戰飛的莊門之外,至今卻仍不知是死在誰的手上?”
裴珏心頭一震,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來,只覺黝黯的蒼空中,彷彿正有兩隻眼睛,在默默地檢視人間的善良與罪惡,一絲也不會錯過。
賞與罰,雖然也許來得很遲,但你卻永遠不要希望當你種一粒罪惡的種子,會收到甜蜜的果實與花朵。
一陣由敬畏而生出的驚慄,使得裴珏全身都幾乎顫抖起來,他輕輕合起手掌,向冥冥之中的主宰作最虔誠的敬禮。
檀明又接著嘆道:“我平生除了錯殺了‘裴氏兄弟’外,還有一件事,也令我至今猶在難受!”
“我返回京城之後,實已心灰意冷,那時’中州一劍‘歐陽平之卻突然來到京
城,我一直對此人甚為尊敬,是以便將他留在鏢局之中。”
“有一天晚上,我與他在寧下對酌,正當我轉身酌酒的時候,竟從牆角的一個銅鏡裡,看到他勿匆在我杯中傾下一些白色粉未。”
“我驚疑之下,卻仍作若無其事,只是將那杯酒偷偷倒了,我後來又裝作不勝
酒力,未到起更,便回房中。”
“我算定了歐陽平之當夜必有動作,但那時我還真不敢相信這德高望重的老鏢頭竟是如此這樣一個惡魔。”
“到了三更左右,我果然聽到他在窗外輕輕喚我,叫我出去,我那時又覺奇怪,他若想害我,為何又要費如此周折,我為了一查究竟,沒有驚動人,便輕輕縱了出去,與他一起掠出北京城外。”
那一夜天氣甚是寒冷,城外一片白雪,我忍不住問他要做什麼?他竟突地仰天狂笑起來,問我可知那蒙面客是誰?我心頭一動,他已狂笑著道:“那蒙面客就是我歐陽平之。”
我一聽之下,自是大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