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私逃出鏢局的事,龍形八掌曾大為震怒,這兩人一見裴珏,驚異之下,那銀衫人說的話,就根本沒有聽進耳裡。
快馬神刀龔清洋和他身旁的八卦掌柳輝互視一眼,刷地,這快馬神刀竟躍下馬來,哈哈一笑,朝裴珏走了過去,朗聲道,裴老弟怎地跑到這裡來,教檀總鏢頭想得好苦,裴老弟,我看你還是回去吧!江湖險惡,你要是上了壞人的當,那才叫苦哩。“裴珏垂著頭,根本聽不到他說的話,若不是他左時被那銀衫人所託,生像是有種吸力吸住他似的,讓他根本動彈不得,否則他早就溜得遠遠的了,此刻他垂著頭,正好望著腳上穿的那一雙已經綻了線,穿了洞的粗布鞋,自慚形穢的心裡不禁更難受。那銀衫人劍眉一軒,腳步一錯,他和裴珏的身軀便同時彈開三尺。是以他便又正好擋在這快馬神刀的面前,冷然叱道,”朋友,我講的話,你聽到沒有?“快馬神刀眼神一錯,面前就換了個人。他自然又微吃一驚,但是這老江湖畢竟沉得住氣,望著這銀衫人哈哈又一笑,抱拳道:“閣下想必是我們這位裴老弟的朋友,我們這位老弟年紀輕,不懂事,多承閣下照顧,回去敝鏢局龍形八掌檀總鏢頭知道了,必有補報閣下之處。”他一回頭,竟又朗聲道:“柳兄,你叫後面騰出輛車來,你我兄弟就把裴老弟送回去吧!”
這銀衫人此刻面寒如水,目光凜然瞪在這快馬神刀的臉上,龔清洋只覺他這兩道目光就像兩把刀一樣,不禁又幹笑一聲,道:“小可快馬神刀龔清洋,保的這趟鏢,正好是要回京城的,不知閣下是否有興,和小可一起走一趟,要不然的話……咳!咳!”
他又幹笑了兩聲,接著道:“閣下如果身上不便,小可多多少少,也得送閣下些盤纏,也不枉閣下老遠把我們這位裴老弟送回來。”
這銀衫人有如堅冰的面色,突地綻開一絲笑容,這笑容越展越開朗,最後竟縱聲大笑起來。
快馬神刀心也一定,須知他本對這銀衫人來意有些嘀咕,此刻見這銀衫人一聽自己提到盤纏,就笑了起來,心遂大定,以為這人不過是個打秋風,敲竹槓的人物,把先前的嘀咕之心,全拋得乾乾淨淨,一伸手,掏出半錠十兩重的元寶來,託在掌心,送到這銀衫人面前,又笑道:“兄弟出門在外,身上也帶著不多,盞盞之數,就請朋友將就買些酒喝。”詞色之中,自也已遠不如方才的客氣了。
這銀衫人笑聲突斂,目光轉到他的手上,突又微微笑道:“這是給我的嗎?”
龔清洋打了個哈哈,連聲笑道:“不成敬意,不成敬意,朋友千萬不用客氣,不過足夠上石家莊的醉月樓去吃一頓了。”一回頭,又朝他身後馬上的柳輝笑道:“柳兄,昨天夜裡我們幾個吃的那頓,恐怕還不到五兩銀子吧。”
裴珏眼角偷瞥這銀衫人一眼,看見這從未露過笑容的銀衫人,此刻滿面春風,竟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心時不禁大為奇怪。
那快馬神刀伸著手,託著銀子,眉梢眼角,已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來,心裡暗暗罵道:“若不是大爺在這官道上不想生事,不一腳踢扁了你才怪!”
那銀衫人右手託著裴珏的左肘,左手慢慢伸了出去,一面道:“閣下既然見賜,那我就拜領了。”
話聲一落,他左手疾伸,已將快馬神刀那隻託著銀子的手一把擒住,面上笑容仍自未變,左手一擰,一抖,只聽得這快馬神刀一聲慘呼,他的一隻右手,竟被這銀衫人以聞所未聞的手法,在這快如閃電的一刻裡,一擰一抖之下,竟硬生生將他這隻托住銀子的手掌齊腕地扯了下來。
快馬神刀縱然是硬漢,此刻可也挺不住了,腕間'奇書網整理提供'的鮮血直外冒,他慘呼一聲,雙眼瞪得血紅,一咬牙,竟疼得暈過去了。
這一來,裴珏不禁機伶伶打了冷顫,那泰然自得地坐在馬上的八卦掌柳輝,也不禁面色驟變,變得灰白,厲喝道:“朋友,你這是幹麼?”一抬腳,飄身下了馬,一個箭步竄到龔清洋身側,將他從地上抄了起來,回頭又吆喝道:“快來人呀!”又叫道:“抄傢伙守住鏢車!”
那銀衫人手裡拿著那隻血淋淋的斷掌,鮮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將地上的沙石染了一片黯紅,他面上竟仍帶著笑容,道:“閣下的厚賜,我恭敬不如從命,只得拜領了,至於這錠銀子嘛——哈哈,那還是還給閣下!”他手掌一翻,嗖地,一點銀光微閃,他競把那隻斷掌上的半錠銀子,打了出去。
這半錠銀子其去如矢,風聲微凜間,八卦掌柳輝,只見這點銀星已打到眼前,正是往自己鼻樑正中打來,自己竟連躲都無法躲,這半徙銀子從這銀杉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