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養虎貽患,是以正好假借“冷谷雙木”之手,將他除去。
裴珏微一抱拳,轉過身去,再次向“冷谷雙木”道:“兩位請!”
他目光雖然一無所畏,但卻再也不敢與檀文琪那溫柔的眼波接觸一下,生像是他對她已一無所戀。
檀文琪呆呆地望著他,直到他身形步下臺階,突地一咬櫻唇,在她爹爹身側坐了下來,亦自再也不去望他一眼。
恨與愛之間的距離,本僅相隔一線,愛得越深,恨得也就更強烈,這多情的少女此刻正在心中反覆地暗中低語:“你對我一無所戀,難道我定要苦昔地留戀著你麼?”
“龍形八掌”側目望了自己的愛女一眼,似乎暗暗嘆息了一聲,然後,他炯然的日光,便又轉到裴珏的後影上。
“七巧童子”呆呆地站在那裡,他雖然聰明絕頂,但此刻亦是全無主意,只有像別人一樣,目送著裴珏的身影遠去。
直到裴珏走到院中,“冷谷雙木”方自緩緩開始移動腳步,這其問他們的眼神,始終未曾離開過莫氏兄弟的眼睛。
莫氏兄弟的手掌緊握著,他們緊握著的手掌,已由血紅,變為鐵青,只見“冷谷雙木”冷冷地望著他們,良久良久,面上突地泛起了一絲輕蔑的冷笑,齊地一拂袍袖隨著裴珏走去。
莫氏兄弟不是呆子,當然看得出“冷谷雙木”這輕蔑笑容的含意,因為自己兄弟三人,雖然面對著與自己有著血仇的敵人,竟沒有一人敢出來復仇,因為他們深知自己心中的畏懼,要遠比憤怒與仇恨來得強烈的多。
但是這份輕蔑,卻又是這麼強烈,強烈得令莫氏兄弟無法忍受。
“神手”戰飛目光轉處,一步搶到他們身前,沉聲道:“‘冷谷雙木’若是沒有死在裴大先生手下,兄弟立誓,一定代莫光復仇。”
他語聲微頓,目光中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介面道:“若是裴大先生勝了,莫兄有盟主代為復仇,還不是一樣麼?”
莫氏兄弟對望一眼,個個長嘆一聲,垂下頭去,對於裴珏,他們不禁生出了一絲敬意,因為他們已開始對自己的懦弱悲哀,他料不到人類中竟有人能將生死之事,看得如此輕賤,“北斗七煞”在武林中的聲名,從此一撅不振,因為此刻已有數百道目光,看到了他們兄弟的懦弱。
於是“神手”戰飛神采飛揚地轉過身來,吩咐手下,重擺酒,但莫氏兄弟卻只能頹喪地起身走出廳外,照料他死去弟兄的後事了。
“七巧追魂”那飛虹目光一轉,突地沉聲道:“莫七與我交情不錯,我得去看看他的後事。”不待戰飛答話,隨著莫氏兄弟走出,此人心機深沉,是在此刻只有他才會利用時機,收攏莫氏兄弟的人心,因為他深知這兄弟三人,雖然懦弱,但仍有著不可忽視的力量。
江南同盟已成,裴珏定然永不復返,那麼“神手”戰飛豈非順理成章地成了江南的盟主。是以他見到那飛虹的行動,只是輕蔑的暗笑一聲,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他心中得意,目光一抬,只見“龍形八掌”檀明,正面帶微笑地望著他,似乎早已看出他的心意。
“七巧童子”吳鳴世呆了半晌,突地大步奔出廳外。
“神手”戰飛輕咳一聲,院中人影閃動,黑衣漢子一起湧出,強弓硬弩,沉默地對著他,吳鳴世目光一凜,回首喝道:“這算是什麼?”
“神手”戰飛冷笑一聲,緩緩道:“裴大先生方才所下的命令,你難道不曾聽到?盟主既已有令,不容別人插手,吳兄還是耽在這裡的好。”
東方兄弟對望一眼,目光光芒更熾,顯有不平之意,哪知吳鳴世目光一轉,突地長嘆一聲,道:“在下出去,也不過是要對他說一句‘珍重’而已。”
“神手”戰飛哈哈笑道:“盟主是何等人物,難道還會不知珍重?吳兄,你且看盟主方才出手的武功,‘冷谷雙木’強煞,也未見能擋得住十招,來來來……你我兄弟,且來共飲一杯,預祝盟主的成功!”
他雖先端起酒杯,四下一照,仰首幹了一杯,心中卻在暗暗思忖:“花玉呀花玉,你一生出賣的訊息,總加起來,對我而言,都不如你死後所出賣的一個重要,因為你已說出了一件秘密,便是裴珏雖有驚人的武功,但僅只會一招,哈哈——他若是再多會幾招,我便當真要不知如何是好了。”
於是他等到他的怒才為他斟滿了空杯,便又仰首一千而盡,得意地在心中暗暗自語道,“花玉呀花玉!你可知道,這一杯酒,我是在敬你的!”
“快訊”花玉的一生,是卑賤而平凡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