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渺小。
即便他走到了今天,但是運氣真的有點居多。
這不得不讓他有些沮喪。
雖然,他的堅持固然重要,但是沒有那一絲絲的運氣。
他真的到不了今日。
所以,他才愈發深刻的明白葉夫子要告訴他的那個道理。
寧缺就只是寧缺。
還不足以籠罩別人。
還不足以讓別人畏懼。
寧缺的心思有些雜亂,所以,根本沒有留意到大神官言語裡所說的西陵有事。
他故作輕鬆,一臉尬笑的說道:“神座大人要走了?有沒有買什麼土特產?”
程立雪臉上的神情很難看。
天諭大神官卻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他的笑容在蒼老的面容上漸漸斂去,那些深刻的皺紋漸漸舒展,天諭大神官靜靜看著寧缺的眼睛。
“你知道她對神殿的重要性。”
桑桑低頭看著裙襬外的鞋尖,悄悄向寧缺身後挪了兩步,似乎指望他能遮住自己,然而終究是遮不住的。
天諭大神官憐愛看著桑桑,說道:“因為她是光明的傳人。”
寧缺聽到這句話後,鼓起勇氣說道:“她不止是光明的傳人!”
“她還學了葉夫子的道!”
“大道在前,光明在後!”
天諭大神官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頭。
“葉夫子的道?”
“大道在前?光明在後?”
天諭大神官覺得這句話很不簡單。
事實上,寧缺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
桑桑拜師,葉千秋在前,衛光明在後。
下一刻,天諭大神官蹭的一下站起身來,道:“帶我去見他!”
這個“他”自然便是葉夫子。
“我相信,他會選擇光明。”
天諭神座又補了一句。
寧缺看到天諭神座這個架勢,又有些發怵。
倒不是發怵天諭神座,而是發怵該不該帶天諭神座去見葉夫子。
畢竟,葉夫子沒說要見天諭神座。
寧缺想要跨過這個話題,開口道:“桑桑年齡還很小,到西陵去當大神官,與神座大人您平起平坐,這聽上去總覺得有些不合適。”
程立雪看了天諭大神官一眼,輕聲解釋說道:“神座繼承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桑桑師妹回西陵後要先學習教典。”
“然後赴世間道門清修,體悟人間百態悲歡,然後才能繼承神座,前面這些準備工作被稱為置座訓政。”
接著他繼續解釋道:“正因為桑桑師妹登上光明神座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神殿才會著急,能儘早進入訓政期那是最好不過。”
寧缺忽然問道:“有假期嗎?”
程立雪微微一怔,心想神殿又不是普通學院,哪裡會有這等安排?
然而沒有等他開口,天諭大神官微笑說道:“有。”
寧缺看著天諭大神官,繼續問道:“多長?”
天諭大神官說道:“只要保證她在西陵桃山的時間超過一半。”
寧缺又問道:“假期能不能出西陵?”
天諭神座:“能。”
寧缺:“我能不能去西陵看她?”
天諭神座:“能。”
寧缺又道:“她如果當上光明大神官,真的能結婚嗎?”
天諭大神官似笑非笑看著他,說道:“能。”
程立雪吃驚看了神座一眼。
寧缺和天諭大神官的問答到此戛然而止。
寧缺說道:“那我沒有問題了。”
老筆齋裡的氣氛剛剛放鬆一些。
這時,天諭神座卻是說道:“可是我有了問題。”
寧缺瞪大眼睛,弱弱的問道:“您有什麼問題?”
天諭神座面色沉靜,道:“帶我去見他。”
這個“他”咬的很重。
寧缺面色變得凝重,道:“真的要去見一見?”
天諭神座道:“不可以嗎?”
寧缺道:“我不敢保證他會見你。”
“你知道的,這個世上像你們這樣的高人,總是有著各種古里古怪的脾氣。”
“雖然葉夫子的脾氣沒有那麼古怪,但是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如果他不想見你,便是我帶你走到了門前,你也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