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句話的寧缺,身形劇烈一抖,雙眼之中放出精芒,死死的看向葉千秋,道:“這麼說,您什麼都知道了?”
葉千秋笑道:“我說過,這世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少。”
寧缺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然後緩緩說道:“或許,您說的對,但是……我過不了自己這關。”
葉千秋道:“寧缺,你小子可是真難搞。”
“你要明白,不是你選擇了誰,而是誰選擇了你。”
“你以為是你選擇了桑桑,但其實是桑桑選擇了你。”
“在你沒有變得足夠強大時,任何人都是不可靠的。”
“即便是你的老師,也不可能事事都去幫你擺平。”
“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自己的才是自己的。”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這句話。”
寧缺道:“我相信我能讓他們幫我。”
“糊塗。”
葉千秋看著寧缺,被這小子給氣樂了。
隨後,葉千秋擺手道:“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寧缺就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很快,寧缺說道:“我想通了,我鬆手。”
葉千秋沒理他。
夜空之中群星閃爍。
桑桑的字寫完了。
桑桑跑出來,和葉千秋說道:“師父,寧缺說,有人要接我去西陵,是真的嗎?”
葉千秋點了點頭。
桑桑道:“可是,我不想去……”
葉千秋笑了笑,道:“如果明天一覺醒來,你真的不想去,你可以到這裡來找為師。”
“在這裡,沒有誰能帶走你。”
桑桑聞言,欣喜的點了點頭,拉起寧缺離開了。
……
第二天一大早。
葉千秋就叫上小黑,一起外出吃早餐。
小黑說道:“師父,咱們今天是不是換個口味。”
“天天吃酸辣面片兒,吃的我的胃都成了酸辣口的了。”
葉千秋笑道:“你想去吃什麼,自己買去,我在李三兒的店裡等你。”
小黑聞言,一臉歡喜的撒丫子跑了。
葉千秋來到了李三兒的麵館坐下。
李三兒麻利的給葉千秋上了一碗酸辣面片兒。
葉千秋沒有著急吃。
只聽到,不遠處隱隱傳來禮樂聲。
中正平和的禮樂聲從遠處逐漸靠近臨四十七巷,聲音所及之處,先是一番嘈雜議論呼喊,然後是絕對的平靜。
只見巷口鮮花瓣漫天揮灑,樂聲輕揚,一道神輦在莊嚴肅穆儀仗拱衛下正緩緩而來。
數百名大唐羽林軍和神殿護衛,護衛在神輦四周,將許多想要瞧個熱鬧的百姓都給驅趕。
這些人神情肅然,炯炯有神的目光在漫天花瓣間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
有一個老人從那神輦之上走了下來。
老人的身上充滿了光輝。
他是來自西陵神殿的天諭神座。
長安城裡沒有什麼魔宗餘孽,也沒有什麼狂徒。
天諭神座所過之處,引來無數民眾圍觀,有那等虔誠信教的婦人老者在道旁跪拜不止,站著的民眾也恭敬低頭鞠躬,不敢直視神輦上幔紗後的老者。
天諭神座進入臨四十七巷,然後在老筆齋前停下,惹得街巷裡擁擠的民眾一片議論,好不羨慕那間鋪子的主人。
羽林軍在巷口調置警戒線,把人群請到了外面,神殿護衛警惕地佔據了老筆齋鋪口的幾個要衝之地。
只見那天諭神座站在老筆齋的門前,沒有推門。
正在做著面片的李三兒都忍不住一臉驚歎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這可是大人物。”
“寧缺和桑桑那個小丫頭到底走了什麼大運了,連這樣的大人物都來老筆齋關照了。”
葉千秋喝了一口酸辣面片兒湯,看著那個垂垂老矣的天諭神座,不禁搖了搖頭。
這老頭,比衛光明看起來還不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