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腦的說道:“孺子不可教也。”
徐鳳年又道:“吳六鼎這一竿,圖什麼啊?”
李淳罡掏了掏耳屎,撇嘴道:“小子你是笨還是蠢啊,行走江湖,不就掙個名頭嗎?”
“要不然王仙芝會自稱天下第二?鄧太阿會拎桃枝作妖作怪?”
“有了名頭,再與人對戰,便名正言順了。”
“否則誰願意搭理一個無名小卒?”
“老夫年輕的時候,不管對上誰都來一通砍瓜切菜,可不就是意氣用事,要爭口氣。”
“後來年紀大了,才少了爭強鬥勝的心思。”
“不過,這小子今天也算是賺了。”
徐鳳年一聽,有些不解。
“人都被打入江中生死不知了,怎麼能說是賺了呢?”
李淳罡看著葉千秋道:“誰叫教這小子做人的是葉大真人呢。”
“如今葉大真人的確在江湖上聲名不顯,但等葉大真人上了龍虎山,世人就知道吳六鼎能從葉大真人的手底下逃得一命,是多大的本事了。”
徐鳳年聞言,微微一怔,算是聽明白了李淳罡的意思。
隨即,徐鳳年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
李老頭說的有道理啊,他日葉真人若揚名天下,那定然是石破天驚。
吳六鼎敗在葉真人手下,那可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這時,李淳罡又和徐鳳年說道:“今天要是沒有老夫和葉真人,你小子那百十來號輕騎還不定得損傷多少呢。”
“小子,以後對著老夫客氣些,天象境的高人,數來數去,才十來個,一雙手而已。”
徐鳳年聞言,瞅了葉千秋一眼,又瞅了瞅沒啥風範在摳腳的李淳罡,暗自感慨著,同樣都是高人,怎麼這倆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葉千秋和李淳罡吃了飯,又下棋去了。
時不時的看看江左兩岸的風光,那叫一個愜意。
峒嶺盡頭兩崖壁齊整如刀削,相距不足十丈,形如門戶,只許一船通行,此地便是鬼門關。
山岩上刻有鬼哭雄關四個大字,是武當山乘鶴飛昇的大真人呂洞玄以仙劍刻出。
呂洞玄並稱丹劍詩三仙,不僅劍道出神入化,是有名的陸地劍仙,同時也精於煉丹,詩詞歌賦多有流傳,墨寶卻只有八個字,除了鬼哭雄關,再就是玄武當興,皆是以劍做筆。
葉千秋看那鬼哭雄關四個大字,以字觀人,約莫能感覺到呂洞玄當年的些許風采。
出了鬼門關,視野豁然開朗,燕子江,蜀江,滄瀾江三江匯流,這裡曾是春秋三國戰場,自古更是無數英雄豪傑大動兵戈的著名用武之地,江水由急變緩,江面由窄便闊,恍若隔世,由陰間跌入陽間,讓人心曠神怡。
李淳罡過鬼門關的時候,也沒心思下棋了,和葉千秋一樣,瞅著那鬼哭雄關四個大字,不知道在想什麼。
和葉千秋不一樣的是,這老頭子看著看著,神情便有些黯然。
等出了鬼門關,李淳罡還戀戀不捨的轉身,回頭看著那鬼哭雄關四個大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觸景生情,回憶起了過往的一些事。
徐鳳年就坐在兩人旁邊修煉著大黃庭。
王重樓死了,這大黃庭他得好生吸收,不然算是辜負了王重樓這一身大黃庭的功力。
待走的遠了,離那鬼門關也越來越遠,天色漸黑,再也看不清楚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