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苦行僧的耳邊出現葉千秋的聲音時,他剛想回答。
然後,他的脖頸間就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線。
隨即,他的腦袋從脖頸上掉到了地上。
滾啊,滾啊,滾了好幾圈。
他的眼睛還睜的老大。
似乎還在想著他生前聽到的最後一個問題。
殺人的是寧缺。
他的體內浩然氣息暴起,掠至對方身前,並掌為刀斜斜一斬!
連那苦行僧身旁的武僧也沒有反應過來。
苦行僧就直接被寧缺給削去了首級。
那名武僧霎時間變得臉色蒼白。
武僧連滾帶爬的要跑出門去。
陳皮皮沉默看著那名武僧,有些猶豫要不要斬草除根。
片刻後,他還是沒有動手,任由那武僧離去。
寧缺看著地上躺著的無頭苦行僧,一時間,默然無語。
此時,葉千秋說道:“去,把屍體給清理一下。”
陳皮皮有些無奈,道:“怎麼清理?”
葉千秋道:“當然是埋了啊!”
陳皮皮哦了一聲。
起身,走到寧缺身旁。
寧缺將還在睡夢當中的小黑給叫醒,然後,和小黑輕車熟路的將道石和尚給埋在了杏樹下。
陳皮皮道:“這樣不會被發現嗎?”
葉千秋坐在屋簷下,笑道:“那棵杏樹有衛光明留下的神輝,能淨化這世上的很多東西。”
陳皮皮聞言,恍然大悟。
……
數十年間,月輪國白塔寺的長老在清晨時分推門而出,見寺外路石上有一嬰兒,長老俯身觀注良久,微笑著問那嬰兒你從哪裡來。
嬰兒眸若點漆,安寧柔和,嫩唇微啟,輕聲應道我從來處來,長老震驚無比,隨即輕揮僧袖抱了嬰兒入寺。
長老為男嬰賜名道石,以為其有宿慧,日後定為佛宗大德,不料隨著年歲漸長,男嬰歸於平庸,逐漸無名,卻時常得宮中貴人照拂。
道石精勤苦修,十二歲便離寺雲遊,十六歲時歸都城,於城中貧民窟遠眺前方皇城有所感,漸入蓮花淨土,然而依然無名。
某年,道石經貴人指點,毅然遠赴荒原入懸空寺,於講經首座下讀經修佛,然而其人在世間依然籍籍無名。
又過了些年,道石禪心微動,自懸空寺歸月輪國,於煙雨之中游歷四百八十寺,聲名始聞於佛宗。
自世外懸空寺歸於塵世的佛宗大德,數十年前有蓮生大師,十餘年前有大唐御弟黃楊大師,而月輪國的道石是第三位。
而現在,這個大師被寧缺割了腦袋。
埋在了一棵杏樹下面。
……
埋完了人,寧缺看了陳皮皮一眼。
陳皮皮抬頭看天。
寧缺沉默許久,忽然笑了起來,看著陳皮皮說道:“我入魔了。”
一旁的小黑卓爾聽到寧缺這話,一臉訝然。
他也清楚,入魔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意味著什麼。
陳皮皮沒有去看寧缺,依舊看著天,譏諷說道:“這笑話不好笑。”
寧缺看著他圓嘟嘟的臉,很認真地說道:“你知道這不是笑話。”
陳皮皮說道:“但我還覺得這是一個笑話。”
寧缺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盯著他問道:“如果這不是笑話,你準備拿我怎麼辦?”
時至今日,知道寧缺入魔的人,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陳皮皮曾經毫不掩飾的表明了自己對魔宗的厭惡甚至是唾棄。
所以,寧缺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
但是,現在,擇日不如撞日。
寧缺選擇坦白這件事情,畢竟陳皮皮和他關係真的很不錯。
陳皮皮沉默片刻之後,卻是說道:“我沒有聽到你在說什麼。”
寧缺便直接湊到他耳邊大聲喊道:“我入魔啦!”
陳皮皮嚇了一跳,趕緊拿手去捂他的嘴,前後左右緊張的檢視了一番,斥道:“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你喊這麼大聲想讓整座長安城都聽見?”
寧缺說道:“我主要要想確認你能聽清楚。”
陳皮皮掏了掏耳朵,煩悶說道:“我現在耳朵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沒辦法聽清楚。”
寧缺道:“你必須聽清楚。”
陳皮皮暴跳如雷的吼道:“讓我知道這件事情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