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搖了搖頭,沉默片刻後說道:“陛下讓寧缺去荒原時,朝廷並不知道天書之事,後來決意讓他去試試,也與朝廷無關。”
“和南門及天樞處更沒有關係,這是書院二先生的意思,那麼這件事情便是書院的事情,你無須多想。”
李青山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耗費太多時間和精力,開始閱讀天樞處送來的別的卷宗。
他現在的心神全部放在搜尋光明大神官衛光明的蹤跡上。
夫子遠遊不在長安,先是有一位強大而又神秘不可知的強者在長安城中讓朱雀沉睡。
然後,又有這樣一位強大可怕的神座潛伏到了長安城裡,無論皇帝陛下還是他,都會感到強烈的不安。
前些日子,他在將軍府和衛光明打了一個照面。
那是一次伏擊,但最後以失敗告終,雖然帝國沒有遭受到任何損失,但昊天道南門及軍方密謀良久聯合出動,卻毫無任何所得,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場慘敗。
那一戰當中,李青山未曾與光明大神官正面交手,但他知道自己敗了,而且失敗的方式讓他覺得很羞辱。
直到現在,他依舊未曾找到衛光明藏在何處。
至於那位讓朱雀陷入沉睡的神秘強者,便更是杳無蹤跡,彷彿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過一般。
踩著烏桐木地板,李青山緩步走出殿門,站在欄畔看著凋花殘雪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拂袖離了南門觀。
不久之後,李青山來到了萬雁塔寺的頂層。
黃楊僧人正經抄寫佛經,聽著身後響聲,回頭望去,看著李青山微顯憔悴的面容,在心底輕輕嘆息了聲,起身相迎。
他看著對方疲憊神情,說道:“依照天諭神座的說法,明字卷應該在荒原復生,脫不開魔宗山門的位置,但前些時日你起意算了一冊,硃砂筆在地圖上指的位置卻是在呼蘭海畔,兩地相差還有些距離。”
李青山搖了搖頭,說道:“那捲天書終歸是道門聖物,朝廷實在是沒有出手的道理,我南門更是立場尷尬,如今既然書院接了過去,我便不再理會這事。”
黃楊靜靜看著他,忽然說道:“那件事情你難道要一直理會下去?”
李青山平靜說道:“光明神座在長安城裡,陛下不會允許神殿派人前來,那便是我的責任,我是大唐國師,便有守護帝國和這座都城的責任。”
然後他看著黃楊認真說道:“你這些日子也要小心一些。”
黃楊僧人雙手合十,緩聲說道:“光明神座是何等樣人物,我只是一個與世無爭躲在破塔裡抄經書的小人物,他怎會想著前來與我印證修為。”
“如果他真的敢來,我雖無能,他若不展露真實大境界暴起,想來也沒道理就悄無聲息把我從這個世間抹除,到了那時,長安城這座大陣瞬間便能鎮壓他。”
李青山看著他身上那件舊僧衣,沉默片刻後搖頭說道:“太被動,我們必須先找到他。”
黃楊僧人回過身來,發現李青山身前多了張棋盤,他的手正向著棋匣伸去。
他微微一驚,說道:“你又準備起卦?”
李青山右手探進棋匣,觸著微涼的棋子,點了點頭。
黃楊僧人皺眉說道:“你的窺天之能要以壽數為代價,何至於此?”
“上次,你起卦已經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
“你若是再起卦,恐怕會……時日無多……”
李青山平靜說道:“這些日子,師兄一直在長安城裡尋找光明神座的蹤跡,直至今日依然一無所獲,他冒偌大的風險,我也總要做些什麼。”
“更何況,我不相信,光明神座有毀掉棋盤的能力。”
隨即,數十枚棋子在棋枰上跳躍、旋轉,然後平靜,不再移動。
這些棋子是李青山從匣中隨意抓出,然而很奇妙只有一枚白子,其餘的全部是黑子,那些啞光石制黑色棋子,沉默堆積在棋盤左半,把那枚白子圍在中間。
李青山看著棋盤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說道:“他還在長安城,離我們不遠。”
……
小院裡。
葉千秋擺了一局棋,對面坐著的是衛光明。
衛光明此時正舉棋不定。
葉千秋笑道:“該來的總會來的,畢竟棋局已經設下,而你也已經入局。”
“落子吧,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耍賴,可不行。”
衛光明聞言,深吸一口氣,朝著棋盤上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