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洞的皇帝趙篆瞪著一雙大眼睛。
身體還是熱的,但人已經是死的。
他,死不瞑目。
陳望看著沒了氣息的皇帝趙篆,愣了幾秒鐘。
然後,大呼道:“來人!”
“來人!”
“陛下,崩了!”
……
葉千秋踱步在御道之上。
和年輕宦官的距離越來越近。
二人的身上都沒有殺氣。
都是那般的自然。
葉千秋一邊走,一邊緩緩說道:“孤陰不長,世間唯有龍氣至剛至陽,所以你才做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做到了人間證長生。”
年輕宦官緩緩說道:“這麼多年來,我很少走出遂安城。”
“也很少有人能在讓我在遂安城中現身,出手。”
“你比這天下間所有的飛昇者都強。”
“強到了與天同道的地步。”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真的不敢相信世上居然還有你這樣的人物。”
“和你一比,我又算得了什麼。”
“我不過是一個小偷罷了,你走的才是大道。”
“世間武夫飛昇不易,更有長生只在天上的說法。”
“即便是名傳天下八百年的呂洞玄,在天地大道面前,也要自行兵解。”
“草木枯榮,生老病死才是天理。”
“我與國同齡,走的羊腸小道,你與天同道,走的是堂皇大道。”
“比不得,比不得啊。”
葉千秋負手道:“遂安城,可是很久之前的老黃曆了。”
年輕宦官悠然開口,像是在和老友聊天一樣說著話。
“離陽開國之始,我便已經在遂安城宮中當差,那時候趙家的那座立足之地,還沒有改名為太安城。”
“這兩百多年,看過很多生生死死,坐龍椅和想坐龍椅的,讀書的,拎刀披甲的,都死了,甚至連他們孫子的孫子都死了,我還活著。”
葉千秋道:“人戀生,不戀死,這乃是人之常情。”
“你能走到今日,殊為不易。”
“離陽趙氏自絕前路,和你無關,你沒必要為離陽殉葬。”
年輕宦官卻是笑著搖頭道:“我雖然是個無根之人,但也沒那麼厚臉皮。”
“拿了人家的東西,自然得還給人家一些東西。”
“這世上,就沒有隻佔便宜不付出的好事。”
“我已經活了兩百多年,活的不短了。”
“離陽要亡,那我這個與國同齡之人,自然也要遵循這生死之道。”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
“就好像這天道運轉一樣。”
“有的人依附天道,有的人順應天道,有的人不談天道。”
“可有些東西,你理或不理,他都在那裡。”
“大難來時,既不能退,那隻能是向前邁一步了。”
這時,年輕宦官嘆息一聲,又接著說道:“其實,我明白你為什麼要滅離陽。”
“這些年,我親眼看過很多人,官位越高,兵權越重,就越把持不住本心,幾乎所有的離陽皇帝,更是如此。”
“離陽曆代皇帝之中,當今的年輕天子趙篆,算是最有雅量的一個。”
“當然,這也只是與他父輩祖輩相比而言。”
“氣量小,容不下人,自然會有人來爭鋒相對。”
“從前,離陽的皇帝沒遇上你這樣的人物,所以,他們僥倖贏了。”
“現在,自然不一樣了。”
葉千秋微微頷首,道:“你看的很明白。”
年輕宦官笑道:“看的明白又如何?”
“只能算是不老糊塗罷了。”
這時,年輕宦官看向葉千秋,道:“能不能商量一下,留下離陽江山?”
“只要還姓趙,皇帝是不是趙篆,其實根本無所謂。”
葉千秋道:“沒得商量。”
年輕宦官微微一嘆,道:“你怎麼能保證取離陽而代之的新朝皇帝不會步入離陽皇帝的後塵呢?”
葉千秋笑了笑,道:“人性終有不同。”
“這皇位,有人稀罕,有人不稀罕。”
年輕宦官笑了笑,道:“那隻能是打一架了。”
“明明打不過,還得硬打,其實很讓人無奈。”
葉千秋道:“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