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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當心對葉千秋的態度自然比對徐鳳年的態度好了一百八十倍。
葉千秋笑道:“本來將佛道大會之日推遲一事,就應該由我來親自和李禪師說一聲。”
李當心道:“葉真人有禮了,推遲幾天無妨,總歸還是要辦的嘛。”
“就是不知葉真人對先前咱們定下的三場辯論還有沒有要更改的地方?”
葉千秋笑道:“之前定下的流程自然不必更改。”
李當心聞言,微微一笑,道:“貧僧倒是很期待和葉真人辯論。”
“葉真人乃是八百年來,道教少有的大真人,到時候還望真人嘴下留情啊。”
葉千秋笑道:“李禪師客氣了。”
李當心由衷的說道:“道教三大派,神霄、龍虎、武當。”
“神霄派和武當派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但又比武當多了幾分凌厲氣概。”
“葉真人海納百川,氣度不凡,心境氣量遠超龍虎山天師府的那群黃紫貴人。”
“難怪能以一己之力將神霄派推至今日之高度。”
葉千秋淡淡一笑,道:“非是神霄道士比龍虎山天師府心境清淨更長,只不過兩山修習道路不同,但終歸殊途同歸。”
“龍虎山中也有不俗之人,比如那趙希摶,算是難得清醒之輩。”
白衣僧人笑道:“趙希摶趙真人倒是能當得葉真人的誇讚。”
“不過,貧僧聽聞那趙希摶趙真人對三教合一頗為熱衷。”
“如果貧僧沒有記錯,首倡三教合一的是那武當派的呂祖,不知道葉真人對這三教合一是個什麼看法?”
“這個一,到底是誰的一?”
葉千秋笑了笑,道:“呂洞玄的三教合一,我也有所耳聞。”
“但在貧道看來,三教原本道為首,焉能平坐共齊名。”
“三教教義本就不同,合一之說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
“就比如李禪師這般人物,也要問一下,到底是誰的一。”
“更別提是其他人了。”
“在貧道看來,三教各有長短。”
“拋卻教義和各家道理之後,哪一家都不願意甘居他人之下。”
“有人要做一,那自然便有人得做二和三。”
“至於誰坐得這個一,那就看誰的拳頭大一些了。”
“大道爭鋒,又豈能不漏鋒芒?”
“雖然這話說的有點不符合身份,但這本來就是最簡單的道理。”
“大道至簡,真人面前,自然不需諸多粉飾。”
“李禪師以為如何?”
李當心聽完葉千秋的這一番話,心中不免泛起了諸多浪花。
一句三教本是道為首,焉能平坐共齊名。
就直接讓李當心的心裡咯噔一下。
北莽、離陽的滅佛之策,也沒有葉千秋的這一句話讓李當心感到徹骨冰寒。
不過,李當心終究是釋教之首,還不至於因為這一句話就大為變色。
細細聽完葉千秋的一番話,李當心能明白葉千秋的意思。
三教合一是不可能的。
不過要爭的話,就要爭的正大光明。
這才是大道爭鋒。
這時,李當心雙手合十,朝著葉千秋施禮道:“葉真人一席話,真是教貧僧醍醐灌頂。”
“葉真人所言雖然簡單粗暴,但不得不說,道理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葉千秋笑了笑,抬手道:“只是些許薄見,讓李禪師見笑了。”
“今日天氣不錯,不如到山上走走?”
李當心聞言,微微頷首,道:“不勝榮幸。”
……
一行人結伴登山,葉千秋和李當心聊著青城山一帶的風土人情,既無佛教機鋒也無道家玄機。
如同他鄉遇故知,言語都是想到哪裡就說到是哪裡。
李當心有意不理睬徐鳳年,大概是怕自己又忍不住找刀砍人去。
一個男人,遇上搶自己媳婦的,那是二話不說就拎刀砍人的。
遇上搶自己閨女的,砍不砍,除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兔崽子品性到底如何很關鍵,再就是得看閨女她孃親的態度了。
此時那位李東西的孃親或者說是南北小和尚的師孃,對徐鳳年則極為和顏悅色,雖說不是丈母孃看待女婿越看越歡喜的眼光,但也像是路上偶遇了一個對自己閨女有那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