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秋和齊玄幀對望一眼。
齊玄幀對著葉千秋微微一笑,葉千秋也朝著齊玄幀微微頷首。
雖然只是一縷殘存氣息,但齊玄幀不愧是呂祖轉世,曾經的道門大真人。
他一出現,就敏銳的發現了葉千秋和李淳罡。
齊玄幀看過二人之後,才回頭,去遙望銅人師祖的天王法相,似笑非笑。
銅人師祖站在那尊天王法身腳下,怒喝道:“齊玄幀,你不過一縷殘存氣息而已,如何擋我?”
齊玄幀沒有理睬銅人師祖的恫嚇,只是抬頭望向那幅天人迭出的長卷,畫卷在眾人頭頂繞出一個大圓。
在這大圓之上,皆是七百年前那些得以證道飛昇過天門的驚才絕豔之輩,不論三教九流,都曾是人間最富氣象的風流人物。
本就黑雲密佈的天空,如釜底加薪,沸水更沸,尚未落下的數道紫雷愈發雄渾粗壯。
銅人師祖聲如洪鐘,冷笑道:“齊玄幀,莫不是你此行不過是虛張聲勢,怎的還不出手相救?”
隨即,銅人師祖一步踏出,再喝道:“齊玄幀,你是不能,還是不敢?”
齊玄幀長袖飄搖,鬢角髮絲隨風輕輕拂動,說不盡的風流寫意,只見他微微一笑道:“憑你守門奴,也想壞我道心?”
隨即,齊玄幀又轉頭看了眼那紫電天雷鋪天蓋地之處,搖頭道:“第四道天雷而已,就算有你從中作梗,又何須貧道出手。”
“更何況,你這無知鼠輩,根本不知今日之天雷,無非是給人做嫁衣裳罷了。”
只見那邊,徐鳳年一刀看去,第四道天雷轟然而碎。
第五道顏色愈發轉深的紫色天雷剎那間轟來。
徐鳳年雙手伸出,做出霸王扛鼎之勢。
紫氣瘋狂傾瀉,從五指間漏下,洶湧流瀉在頭顱和肩頭。
這時,齊玄幀卻是再度朝著葉千秋和李淳罡這個方向看來。
只聽得齊玄幀道:“仙人以大地為棋盤,一山一城一國皆為棋子,以天下氣數為握子之手臂,肆意落子,隨性定奪凡人生死。”
“在貧道看來,此事,有違大道。”
“不知道友以為如何?”
葉千秋明白,這話是問他的。
葉千秋也不再掩藏身形,一步踏出,凌空而行,回道:“貧道亦深以為然。”
“所謂氣數,不過天上鼠輩之魚線。”
“終有一日,這天上地下,將再無瓜葛。”
齊玄幀一臉感慨,道:“八百年春秋,未曾得見一人如道友一般親切。”
“不能與道友坐而論道,貧道深以為憾。”
葉千秋道:“大道獨行,不過先後。”
“有今日一見,已然足矣。”
齊玄幀笑道:“好一個大道獨行,不過先後。”
“道友,再會。”
話音一落。
齊玄幀一手負後,一手向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出。
銅人師祖胸口如遭雷擊,轟然往後倒飛出去,撞在法身之上,數百丈巨身也仰面倒去。
隨即,齊玄幀又是一揮袖,將那還在蓄勢的青衣劍客直接轟成了碎渣。
齊玄幀做完了這一切,再回頭和葉千秋道:“天下道門本是一家。”
“望道友能將道門推向一個新的高度。”
“剩下的事,就拜託道友了。”
說完這一句。
齊玄幀再朝著西北方望去,那裡有人影閃動。
齊玄幀眼神之中略有愧疚,只聽得他說道:“大道獨行,不過先後,李玉斧,好好活著。”
隨即,齊玄幀的身形轟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