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說沒就沒了。
本來,他覺得道門勢微。
算來算去,能算得上道門頂樑柱的一隻手也數得過來,怎麼一個慘字了得。
比起釋門來,可要差的遠了。
但葉千秋的出現,讓趙希摶心中升起了無限希望。
那日葉千秋坐鎮斬魔臺,招來了可比擬天劫的劫雲紫雷,堪比當年坐鎮斬魔臺的齊玄幀。
道門突然出了這麼一位長生大真人,實乃是幸事。
至於,龍虎山天師府往後是否能執掌道門,趙希摶根本不在意。
他反倒是不希望龍虎山天師府繼續執掌道門。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
天師府德不配位,終有一日,要遭大難。
葉千秋的出現,很可能讓天師府免遭一場大劫。
……
夜涼如水。
徐鳳年和李淳罡坐在船頭,江水滔滔。
徐鳳年道:“今天不來?”
李淳罡搖頭道:“今天算了,看看風景也好。”
徐鳳年有些遺憾,兩袖青蛇能多扛一次便是一次福氣啊。
李淳罡傴僂弓腰站在崖畔,眺望蜿蜒如長蛇的壯麗山川,輕聲說道:“為什麼不留下姜泥?”
徐鳳年平靜道:“這次留不下了。”
李淳罡點了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為難世子殿下。
要徐小子與曹長卿這老儒生鬥法,實在是強人所難。
徐鳳年嘆道:“要是葉真人沒走,我就敢留下姜泥。”
李淳罡笑道:“你小子太貪心了。”
“道門中的陸地神仙,長生大真人,怎麼可能給你小子做護衛?”
“要不是老夫答應了你爹,老夫也早走了。”
徐鳳年一臉惆悵道:“是啊,沒有徐驍,我屁也不是。”
李淳罡道:“不過,你小子也別妄自菲薄。”
“世上的人和事,總歸是講個緣分。”
“葉大真人不是凡人,既然他肯和你小子同行一段,自然是你小子還有可取之處。”
徐鳳年道:“葉真人去了龍虎山,我們要是走的快些,說不定還能追上。”
李淳罡道:“追人家作甚?”
徐鳳年很沒骨氣的說道:“呆在陸地神仙跟前,自然是很有安全感。”
李淳罡沒好氣的說道:“合著老夫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
徐鳳年諂笑道:“這不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嘛。”
李淳罡淡然道:“老夫當年也見得差多少,有些話本想回到北涼分離時再說,既然天時地利人和都齊全了,老夫也就不吝嗇這點陳年舊事。”
徐鳳年下意識正襟危坐,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李淳罡自嘲一笑,緩緩道:“可知老夫當年為何下了斬魔臺便境界大退?”
徐鳳年搖頭道:“不知。”
李淳罡停頓了片刻,許久才回神,嘆氣一聲,道:“老夫用劍,劍意極點,比兩袖青蛇猶有遠勝,便是那撞響天鍾,洞開天門殺天人。曾有劍道前輩嘲諷,既然世上無蛟龍,那你這幾劍,便是那屠龍技,只是個笑話。”
徐鳳年正有疑惑,李淳罡擺擺手,反而道:“何謂天人?”
徐鳳年苦笑道:“小子見識短淺,自然不懂。”
李淳罡嘿然一聲,道:“三教教義不同,根柢卻同。古人說易與天地準,故觸彌倫天地之道。這便是天人門檻,儒家聖人,道教仙人,釋門活佛,莫不是如此。”
“陸地神仙的說法,由此而來。一品四境,不是瞎掰的,金剛出自禮佛,指玄讚道,天象則是溢美儒家,唯有陸地神仙,無分三教,到了此境,便是神仙,便是天人。”
徐鳳年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李淳罡沉聲道:“老夫練劍,立志一劍出鞘殺天人,那一式,劍術劍招,甚至劍意劍罡,都不算頂尖,可老夫誤打誤撞,每次使用此式,都力求一劍殺敵,試想老夫二十歲便幾乎站在劍道巔峰,此後二十年逍遙天地,每次遞出此劍式,一往無前,從未有人能活下。”
“老夫的劍,愈發凌厲無匹,一劍遞一劍,真正是算得上無敵了。當年輸給王仙芝,木馬牛被折,這並非老夫鬥不過那時候的王仙芝,惜才而已,才未遞出這一劍,否則如今世間哪有什麼天下第二王仙芝。”
徐鳳年聞言,如遭雷擊。
李淳罡無限感傷道:“直到老夫去龍虎山求仙丹,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