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勢大,如通天大蟒盤踞北方邊境,唯一致命的七寸則是徐字王旗下只有兩子,幼子徐龍象是個痴兒,長子徐鳳年一死,徐驍有本事將春秋八國顛覆,難道還有本事與老天爺作對?
除非徐驍成了陸地神仙一般的三教聖人,否則百年過後俱是枯骨。
天下萬民口口聲聲天子萬歲,可是又有誰能真正的萬歲?
盧升象不去與鼠須謀士斤斤計較,朝著廣陵江上看去,平淡道:“劍道魁首李淳罡的確劍術不凡,只他一人就可力戰一千背魁軍。”
“若是那道門聖人葉千秋還在,今日是萬萬動不得手的。”
相貌猥瑣的王府大幕僚嘿嘿一笑,道:“這就是命數。”
“葉千秋好歹也是道門聖人,又豈能和李淳罡一樣,給徐鳳年這小子做護衛?”
“先前不過是那小子運氣太好罷了,只不過這世上的事,總歸是十之八九不如意。”
“徐鳳年這小子作孽太多,猖狂已久,也合該被老天收去了。”
廣陵王趙毅聽著一左一右兩大得力臂膀的話音,淡淡一笑。
他的手肘抵在椅臂上,託著渾然一體的下巴臉頰,接近四百斤重的他,竟然肌膚如雪,著實是保養的不錯。
“徐家小兒帶著那幾位女子行走江湖,好似三歲少兒鬧市持金,怎能不招蜂引蝶。”
“驃兒眼光向來很好,這次吃虧,不怪驃兒,是本王小覷了徐家小兒的膽識,確實,能在江南道痛殺士子,在武帝城踏上王仙芝的通天閣,著實不是一般小兒。”
“徐驍生了兩個兒子,這徐鳳年倒也不算孬。”
“只可惜,太沒腦子。”
“還真當他老子徐驍能一手遮天不成!”
“要知道,這天下是我趙家的!”
“他若是低調一些,尚且有命可活,待徐驍百年之後,做個逍遙王爺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廝太過目中無人。”
“到了廣陵地界,尚且如此猖狂,擺明了是不把我皇室子弟看在眼裡。”
“殺,給本王狠狠的殺。”
“殺他一個乾乾淨淨。”
趙毅望著背魁軍輕騎如洪流一般傾瀉,將徐鳳年一行圍了個水洩不通,心中大定,今日滅掉這徐家小兒,便是大功一件。
面孔顯老態的鼠須幕僚在一旁奸笑道:“那小兔崽子人傻膽大,不算本事,有王爺運籌帷幄,斷然逃不出手掌心。”
“興許那小子到死都不相信王爺會連徐驍的面子都不給,只是不知那位重出江湖的李淳罡,可擋下一千騎兵幾次衝擊?”
盧升象目眺遠方,語氣沉重道:“這位李老劍神,很棘手。”
廣陵王趙毅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微笑道:“一千背魁軍,可花了本王好些銀兩,說折了就折了,略有惋惜。”
“不過廣陵這些年本就平靜乏味,能用一千或者幾千條人命換點樂子,不至於血本無歸。”
“升象,竹坡,這場好戲,看仔細了,別揮霍了本王的銀子。”
盧升象面無表情。
被稱呼竹坡的謀士笑吟吟道:“張某與江湖草莽打交道不多,今日肯定要睜大眼睛好好瞧一瞧所謂的劍仙,能否力挽狂瀾。”
趙毅打了個響指,自嘲道:“劍仙飛劍取頭顱,本王不敢託大,若是不小心被李淳罡狗急跳牆,一劍割去腦袋,就鬧出天大的笑話了。”
響指過後,一名面容枯槁劍氣卻沖天的年邁劍客緩緩登上檢閱臺,雙手交疊擱在劍柄上,面朝騎兵與李淳罡,閉目凝神。
賊眉鼠眼的謀士看著那年邁劍客,嘻笑道:“柴青山,你也算劍道宗師人物,況且你師兄曾經被李淳罡折辱,羞憤自盡,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才對,怎的如此平靜,莫不是被李淳罡在東海那邊劍開天門嚇破了膽?”
年邁劍客按著劍柄,淡淡說道:“就是葉千秋今日到此,想要動王爺,也得先踏過老夫的屍體!”
趙毅聞言,當即道:“張竹坡,別跟娘們一樣小肚雞腸的,柴客卿不過殺了你那不爭氣的侄子,多大點的事,再嘮叨碎嘴,信不信本王讓你當場與柴客卿打上一架。”
賊眉鼠眼的張竹坡眼珠子一轉,自己啪啪狠狠打了兩記耳光,告罪道:“小的知錯了。”
趙毅不再多言,放眼望去,只見廣陵江上,風起雲湧。
只看到那李淳罡飛身而去,一劍浩蕩無比,劍氣很轉虛空。
一千背魁軍密密麻麻,但在李淳罡的劍氣之下,依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