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的言語到是沒有什麼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反倒是能給人一種,他在替你著想的感覺。
畢竟是天子當面,尋常人見了都得三拜九叩。
司馬德戡的跪拜,和葉千秋挺拔的腰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時,只聽得坐在上首的楊廣出聲道:“天機子道長非凡俗中人,不必理會這些俗禮。”
“司馬德戡,你先退下。”
司馬德戡便當即退了下去。
此時,殿中還剩下幾人,其中一人,五十來歲,是個矮瘦若猴的小老頭,雖然看起來貌不驚人。
但那對似開似閉的眼睛深而亮,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使人知他非是等閒之輩。
還有個大胖子官兒,眼細臉寬,又長了個酒糟鼻,一副奸人臉孔的模樣。
這時,葉千秋抬眼看到了那坐在殿中央,最上首的大隋皇帝楊廣。
只見龍臺上,大隋皇帝楊廣坐在龍椅之上,正在和葉千秋對望著。
楊廣的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年紀看來只有五十上下,雖穿起鮮豔的九龍袍,頭頂高冠,卻彷彿給人一種好似穿了壽衣的頹廢感覺。
也就是他雙眼之中泛起的精光,還不時能讓人感覺到他曾經可能也是一位殺伐果斷,精明無比的帝王。
縱觀歷史,從古至今的皇帝,能做到楊廣這般程度的,其實還真沒有幾個。
或許是他爹楊堅給他留下家產太豐厚了些。
讓他能可勁的造。
楊廣太能折騰了,又是修運河,又是徵高麗,還徵了不止一次。
你不能說楊廣的初衷是錯的,因為他也算是有大志向的皇帝。
沒有大志向,做不出這修運河,三徵高麗的舉動來。
但楊廣的問題,就是在於他太能折騰了。
如果楊廣不是這麼能折騰,大隋朝不會走到今日這般地步。
不能因為你的初衷是好的,就忽略掉了這個結果。
作為一個皇帝來說,楊廣並不合格。
三徵高句麗賠掉了整個國家,雁門之圍多丟臉就不說了,靠了女人才逃脫。
葉千秋記得後世有人說過,楊廣徵高麗是為消耗世家門閥的力量。
這種無稽之談,其實根本站不住腳。
北周武帝宇文邕時,就已經將軍隊、府兵以及地方豪強大族所控制的農民改為直接為朝廷所掌握。
楊堅接手北周之後,在開皇初年,就進一步接收了世家門閥的權。
世家門閥的勢力的確是大,但沒到能夠撼動國本的那種地步。
隋煬帝徵高句麗,用的是國家與百姓的府兵,還從百姓裡徵募了許多民夫。
而且一徵就是幾十萬,而且徵用了不止一次,修運河,建行宮,徵高麗,單單楊廣一朝,數百萬普通人喪生,這是不爭的事實。
事實上,隋煬帝寵信的都是宇文述、周護、韋匡伯、宇文化及、侯莫陳毅、豆盧寔等這些貴族門閥世家士族。
隋煬帝自己就是關隴貴族門閥出身,家裡的親戚也是各種貴族,母家、姑父家、姨夫家、姐夫家、女婿家、兒媳家,全是貴族……
楊義臣、宇文述在徵遼中慘敗,卻沒有被楊廣嚴懲,而只是被免除官職或爵位,而且不久就恢復了官職與爵位。
楊義臣甚至進位左光祿大夫,楊廣如此庇護,何談得罪、打擊貴族階層?
隋煬帝的猜忌導致楊玄感造反,仍然是貴族內鬥,不是貴族階層反對隋煬帝。
開皇時期合理的對外政策和幾次戰爭,突厥基本已經構不成威脅了,結果到了大業末年突厥已經恢復成一個強盛的草原帝國。
世家門閥的力量雖然在大隋很強,但隋文帝楊堅在位時,饒是宇文閥不也得低頭,縮著尾巴嗎?
楊廣他本來該做的是如同漢文帝,漢景帝一般的事情,卻幹起了漢武帝的事。
大隋的根本不是毀在了別人手上,而是毀在了楊廣自己的手上。
天下到處都是流民,到處都在起義造反。
如果只是個別人造反,或許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但天下戰火四起,處處狼煙,你說和楊廣沒關係?
看到楊廣的這一刻,葉千秋就感覺,好像是看到了一個溺水的人,水已經淹到了他的脖子,離死不遠了。
楊廣就和這大隋朝一樣,都處在了風雨飄搖,四處漏水的殘途末路上。
葉千秋對於楊廣的最後那一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