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樓中。
葉千秋正在和陳良對弈。
陳良的棋藝尚可,在長春谷時,便時常被葉千秋拉著下棋。
“老陳,你的棋是越來越臭了。”
“下棋呢,最忌諱的就是三心二意,你這幾天的心境又不太平穩了。”
“你心中的魔一直沒有徹底消除,要靜下心來,摒除雜念。”
“我道家修行,凡事都講究一個順其自然。”
“有些事,不是著急便能做成的。”
“盡人事,聽天命。”
“只要我們做了該做的事情,那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無愧於心。”
“況且,你還有一些時間。”
葉千秋一邊落子,一邊和陳良說道。
陳良聞言,苦笑道:“長老豁達,非良所能及。”
“若是良能有長老的心境,何至於一百年也參悟不到大圓滿的圓融之境。”
“有些道理,我明明都懂,可就是做不到。”
“唉……當年若是我跟著主公一起出谷就好了。”
“即便是在谷外活不到一個月,也總比在谷中碌碌無為的好一些。”
“我陳家祖上三代,都是為南唐國盡忠。”
“我父親戰死在金陵破城之前。”
“我這一生,無兒無女,既對不起祖宗,又對不起主公。”
“當真是昏昏沉沉一輩子,庸庸碌碌過一生。”
或許是人在得知大限將至之時,便會回憶起許多以前的往事。
這幾日,陳良和葉千秋對弈之時,總是在回憶著過去。
他這一生,經歷了國破家亡,機緣巧合之下,在不老長春谷呆了一百多年。
雖然他活到了很多人都不敢想象的壽數,但他的一生遺憾太多了。
葉千秋知道無論他如何開解陳良,亦難以解開他的心結。
每個人都有自己執著的東西。
葉千秋這些年在不老長春谷中送走了許多人。
雖然,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但難免還是會生出些許悲傷之意。
人生在世,誰能不死?
便是他葉千秋,也不敢妄言能永遠活下去。
就在這時,只聽蘭劍從門外走了進來,朝著葉千秋拱手道:“教主,段延慶那邊傳來了訊息。”
“那位師師姑娘朝著城外的慈雲觀中去了。”
葉千秋挑了挑眉,道:“只有她一個人?”
蘭劍點頭道:“是的,教主。”
葉千秋聞言,看向陳良,道:“等了四天,蛇終於出洞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這慈雲觀中,有沒有我們要等的人。”
陳良聽了,臉上亦是泛起一絲希冀之色。
……
慈雲觀,坐落在汴京城外二十里地之外。
不同於汴京城中的繁華熱鬧。
夜色下的慈雲觀顯得十分寂靜。
葉千秋站在慈雲觀最高的一處樓閣頂,看著那觀中的某一座院落,朝著身旁的段延慶問道:“進去多久了。”
段延慶道:“教主,已經有半個時辰了。”
葉千秋點了點頭。
這時,陳良看向葉千秋,有些希冀的問道。
“不知教主可否感應到了主公的氣息。”
葉千秋搖了搖頭,道:“這慈雲觀內,除了李師師,的確還有一個功力高深的人。”
“但看樣子應該不是逍遙子。”
“如果是逍遙子,他應該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陳良聽了,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這時,只聽得那觀中某處院落之中,突然傳出一道平和的聲音。
“外面的是哪位高人,何不進來一見。”
這倒不是葉千秋洩露了行蹤。
而是段延慶讓人家察覺到了。
葉千秋和段延慶道:“你在外面守著,我和陳良進去。”
段延慶點頭。
……
慈雲觀佔地範圍並不算大,比起大理天龍寺來,規模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葉千秋和陳良落地,走到那院落之中。
院中主屋的大門緩緩開啟。
只見李師師從屋中走了出來,她朝著葉千秋微微欠身,道:“葉公子,果然是你。”
“想不到葉公子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