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既沒有剛入春時的料峭之寒,也沒有盛夏時的炎炎浮躁與慵懶。
溫和而不疏淡,熱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靜,草木欣然。
“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
山道之上,兩匹老馬緩緩行來,隨著老馬而來的,還有古風古韻。
只聽得那山間有幾個少女在清唱:“溱與洧,方渙渙兮。”
“士與女,方秉蕳兮。”
“女曰觀乎?士曰既且。”
“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
“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
“士與女,殷其盈矣。”
“女曰觀乎?士曰既且。”
“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
“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少女的歌聲悠揚婉轉,倒不說有多高明的技巧,但其中充滿了歡快的情緒,讓人聽之喜悅無比。
葉千秋坐在馬背上,朝著那山頭眺望,看著那山野間,有幾個身著粗布衣裳的少女在山間挽起袖子來,露出蔥白玉臂,採花逐草,喜笑顏開。
這時,葉千秋忽然朝著一旁馬背上的衛莊問道:“小莊,這歌謠聽起來還頗有幾分韻味,你可知這首歌謠的名字?”
衛莊的本來還算平靜的臉上,泛起幾分追憶之色。
自從出谷之後,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般模樣。
在外人面前,衛莊似乎只有一副冷漠的面孔。
這時,只聽得衛莊說道:“這是鄭風溱洧,從前鄭國尚存時,年輕的男女會在溱水和洧水河畔踏青。”
葉千秋聞言,微微一笑,道:“鄭國雖滅,鄭風猶存,妙哉。”
說著,葉千秋摸了摸馬兒的鬃毛,馬兒突然加速,如同狂風一般朝著前方奔去。
衛莊看著葉千秋遠去的身形,又抬頭朝著那山間唱著溱洧的幾個少女看了一眼,然後,策馬狂奔而去。
從魏國境內出來,已經有三日,二人一路往南,已經來到了韓國境內。
韓國是當今七國之中最為弱小的國家。
別看韓國現在弱小,但當年也有過強盛之時。
趙魏韓三家分晉,韓氏立國之後多有徵戰,最大的戰績是吞滅了春秋小霸之一的鄭國,遷都鄭城,定名為新鄭。
韓昭侯在位時,他用法家的申不害為相,內政修明,韓國成小康之治。
但由於韓國地處中原,被魏國、齊國、楚國和秦國包圍,所以完全沒有發展的空間,國土也是七國之中最小的一個。
申不害變法雖然讓韓國成了小康之治,但成也申不害,敗也申不害。
韓國因申不害變法而達小康之治,也因申不害一蹶不振。
葉千秋出了鬼谷之後,並未想好要去何處。
這天下之大,七國並列,但要說最吸引葉千秋的地方,無非是秦國和齊國。
秦國強大,自然有引人之處。
而齊國能吸引葉千秋,只是因為齊國有稷下學宮,有當世大儒荀子。
不過,葉千秋並沒有選擇直奔齊國,或者直奔秦國。
而是隨著衛莊來到了韓國。
二人策馬狂奔半日,衛莊取了乾糧正準備開吃,葉千秋卻是看到前方山野之間,有一處酒肆。
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之間,還有這樣一處酒肆,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但葉千秋和衛莊皆是藝高人膽大,便是黑店也一樣敢進去。
二人便朝著那酒肆驅馬而去。
酒肆外面,擺放著三兩隻桌凳,一個身著粗布衣衫的年輕小哥正在擦拭著其中一桌。
葉千秋和衛莊在桌前一坐。
那店家抬起頭,嚇了一跳。
只因為葉千秋和衛莊走路沒聲音,這突然坐到了他對面,著實是嚇了他一大跳。
“二……二位……想吃些什麼?”
衛莊衣著華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出身。
葉千秋雖然衣服質地普通,但奈何人的氣質太出眾。
店家一看,就看出二人不是一般人,一點都不敢怠慢。
葉千秋朝著那店家瞅了一眼,能在這荒無人煙的山野間開這麼一間酒肆,又豈會是普通小民。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方圓二十里,都沒什麼人煙。
所過之處,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