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蒂莉亞揹著手,隔著玻璃,靜靜地望著腳下彷彿螞蟻般往來湧動的人流。潔白的面板像牛奶一樣凝在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寒冷如冰的嘴唇緊密閉合著,形成一條冷酷堅硬的線。
洛克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從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先進入視線的,就是這個彷彿古代刑柱般冷酷的女人。
他傷得很重。整塊胸肋盡碎,兩條主要神經被震斷,強大的衝擊力量,使肺、肝、腎等部個受到不同程度損傷,心臟甚至也出現小幅度移個。現在的洛克已經形同廢人,只能在呆在特護病房,由各種維生裝置勉強延續生命。
“呼。真沒想到你會來。”艱難地掀起氧氣面罩,面色慘白的洛克長長地呼了口氣。
奧蒂莉亞轉過身,黑色眼眸裡釋放出不具備任何感**彩的冷光:“我一直都在,只是你沒有現而已”小
“荷荷。荷。沒,沒錯。你比我強得多,這,這很正常。”洛克的呼吸粗重而緩慢,好像隨時可能散架的老式木頭風箱。
他舉起勉強能夠活動的右手,把氧氣面罩重新扣好,慢慢吸了幾口,忍著劇烈無比的痛苦,再次喘息道:“葛。葛利菲茲呢?他,他怎麼樣?”
奧蒂莉亞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毛,平平淡淡地問:“到了現在。你還這麼關心他?如果不是清楚你的為人,我真懷疑你的性取向有問題。”
“哈哈。咳咳咳。誰,誰讓他是我哥們呢?”半死不活的洛克,露出一個招牌式的微笑。
奧蒂莉亞的動作似乎僵硬了一下,沉默片刻,平靜地說:“他被帶回加爾加索尼,伯格森大人將親自對他進行訊問。至於結果。可能被殺。不過他的人緣不錯,運氣好的話,也許會被砍斷四肢判處終身監禁。”
還有第三種可能嗎?”洛克收了臉上的笑。
“沒有 盧頓家族無法容忍他裡通外敵的行為。伯格森大人會全程負責監視行刑。你應該明白盧頓家族的規矩,一旦被判處死,刑,葛利菲茲會被所有家族成員分食。他們一直用這種方法對付那些背叛者。”奧蒂莉亞的回答冰冷、生硬並且不容置疑
洛克足足沉默了好幾分鐘,他儘量壓制住自己的情感,用沙啞的嗓音問道:“能。能幫我個忙嗎?”
奧蒂莉亞搖了搖頭,語氣平淡無波,聲音彷彿是機械合成:“你全身的器官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損壞,最多隻能存活三至四個月。別白費心機了,你不可能救得了他。”
說著,她又補充了一句:“我也不可能救他。你應該明白我和盧頓家族之間的關係
“荷荷。荷你是個好女孩。我,我不會叫你去做違背,背諾言的事情。”
洛克艱難地嚥了咽悄嚨,積蓄了幾分鐘必要的精力,掙扎著說道:“我。
。我只需要你幫我,幫我帶個口信兒。”
“帶給誰?”
“隱月鎮。林翔。”
。
按照古典美學研究者的眼光,新月之城的建築顯然過於死板。線條呆滯,沒有裝飾,純粹就是大小不等的標準立方體組合。冰冷、生硬、除了對比強烈的黑白基調,唯一的中和顏色,就是死一樣的灰。
但是不得不承認,只有這種最簡單的結構,才能最大限度利用空間。尤其是當太多的簡單組合在一起,形成規模,充斥視線。把所有不同於自己的東西全部擠壓出去,在習慣和適應的前提下,醜陋自然就變成了美。
克勞德中校似乎很喜歡寬敞的主會議室,他一直把這裡當作臨時辦公室。對於這種好像不太符合規矩,又勉強說得過去的舉動,倒也沒有人提出過什麼疑問。
坐在結實的合金摺疊椅上,林翔一直在觀察面前的骷髏中校。
他臉上的線條網毅、生硬,卻沒有冰冷和殘忍的氣息。兩邊的鬢花白,卻有種蘊含在時間沉積下的獨特韻味。寬厚的嘴唇上帶著微笑,沒有在這咋。世界見慣的狡詐和虛偽,恰恰相反,卻散出憨厚和凝重,令人覺得非常放心的沉穩。
他身上的戰鬥服穿得一絲不芶。領口也邊角等微末細節都處理得無
目光順延往下,可以看見一雙十指交叉,平握擺在桌面上的手。骨節粗大,手背的筋肉線條分明,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雖然沒有作出什麼具有表現意義的動作,卻足以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 林翔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對方身上散出的強烈氣息。那種濃厚激揚的程度,遠遠過此前自己認識的任何一名寄生士。即便是費盡心機才殺死的